听落子扬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之意,风长老率先展露出惊慌的模样,急忙上前两步靠近了落子扬一些惊问道:“大哥你何出此言!可惜什么?!莫非你的身体……”
落子扬安然的看了一眼跟前这位被凌逸列为“最有可能是奸细之人”的老兄弟,想起曾经风长老为他挡过的一次次致命攻击,要不是为了落阳门整体的安危和其他五个老兄弟未来的处境,就算是让他把这性命送给风长老那又何妨?
深知已经有了太多牵挂的落子扬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姿态,而是摆摆手,表现出一副看透生死的样子说道:“是个人就有生老病死,我们是修仙者没错,但追根究底,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呢?只要境界的提升速度跟不上寿元的流逝,我们谁都不能逃过一死,所以我走到现在这一步,无非是因为伤势提前了几百年而已,将死之人怎可让活着的人随着一同乱了生活?!你们要是把我当大哥,就不要摆出一副哭哭啼啼的姿态,显得娘气!”
听落子扬亲口说出风长老要表达的意蕴,其他五人终于也是忍不住悲痛起来,但因为落子扬有言在先,他们也是强忍着内心的伤感,强吸着千余年都没有再有过的泪水,一个个憋着嘴望着落子扬不说话。
落子扬见状微微一笑,长舒一口气道:“好了,今日把你们叫来,是打算尽作为一门之主的最后义务,明日开始,张老弟便替我做这落阳门门主,然后暗中分批带领落阳门弟子离开落阳岛,愿意继续跟随的,就随着张老弟你一起找个新的地方落脚,不愿意的给予足够的灵晶、丹药,随他们去吧。”
“落大哥!”
除了风长老,其余五人都没有在意这门主之位的传袭,而是一个个痛苦的朝落子扬呼喊道,后者不留痕迹的看了一下眼前六位老兄弟的神色,在看到风长老表现略有不同后,心中还是不免重重一叹,继续说道:“行了行了,我想安静安静,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就都快去随着张老弟办正事去吧,毕竟这些门内弟子既然选择了落阳门,我们到任何时刻都要关心他们的安危,不能因为任何事而忽略掉任何一人的存在。”
话毕,尽管几人有着再多的言语要跟落子扬说,但看着落子扬疲惫的神态,他们还是不忍打扰,况且正如落子扬所说,他们都有着爱护的弟子和肩抗整个落阳门的责任,在一步三回头的情态下,以张老弟,也就是那名看起来比较怯弱的长老为首,五人先先后后离开了湖边。
唯一没有动地,继续陪在落子扬身前的人自然便是风长老,其实直到其他五人离开,他们也没想通为什么落子扬没有把门主之位传给他们六人里实力最强、头脑也最为精明的风二哥,而是把位置传给了性格怯弱、一看就扛不起大事的张五弟。
不过他们并没有觉得这个决定有何不妥,一来他们七人自结为兄弟后就不分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谁来做门主都一样,二来他们从来都听从落子扬这位大哥的话,在其即将逝世之际,谁还会问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语。
看着眼前风长老这个与初识之时并没有太多变化的兄弟,落子扬已然有八成相信了凌逸的猜想,只不过他还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依旧企盼着自己不会在今日找到任何一位奸细出来。
风长老一开始低头沉默,就这么跟落子扬站在湖边站着,许久,风长老头没抬,却是出言问了一声。
“为什么?”
听着这不知所问的话语,落子扬眉头微皱,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被落子扬这么一反问,风长老忽然抬起头来,面带狰狞之色沉声道:“为什么不把门主之位给我?为什么你之前要为了落阳门弟子的安危让我一直坐镇落阳岛,甚至连购买风烟花一事都是我求了好久才让子润三个小辈前往?为什么你成仙之心越来越弱?为什么你人老了,就连变强的心都老了?为什么你总是摆出一副好人姿态,不准我们做任何出格之事?为什么当年所得若幻丹你什么都不说就独自收藏起来,连交待都不给我们六人一个,我们不是说有福同享吗?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即便这一连串的疑问没有表露出任何一点“奸细”应有的明确特征,但此时此刻,看着风长老狰狞发狠、一副怨气重重的样子,落子扬深知,门内所谓的奸细,就是这位从年轻时就喜欢争强好胜、对于权势、实力都迫切追求的风兄弟了。
想当年,建立落阳门的主意也是这位老兄弟提出来的,原本落子扬以为他不过是想要给兄弟几人找一处安稳的家来养老,但随着时日更迁,从一些细节上落子扬已是明白,风长老这个提议,不过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体会成为掌事者权力的虚荣感。
对此,在平时落子扬都没说什么,关于后来风长老提议进攻其他岛上的宗门,他也是含糊转移开来,一直默默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这位老兄弟天性如此,实际上还是不会做出人神共愤之事来的。
哪知,今时今日,落子扬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为什么?难道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该有的修炼资源我们不缺了,我们有了安稳的家,有了一群爱戴我们的弟子,假如天赋足够,我们自然可以顺应天命成就仙体,但若是自身资质有限,再大的权势又有何用?争那么多有什么意义?至于那若幻丹……”
说到这,落子扬没有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