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熏内心如何作想,凌逸自是不知,他只知道,自己一番辛苦回报在她人眼中竟是成了信手可抛、不值得珍惜的廉价物件,走出茅屋后,他丝毫不为自己最后的冷漠态度而后悔,他只是坚信一点,那便是从今往后,他与这位仙熏岛岛主再无任何瓜葛,丹他还会继续炼制下去,直到彻底完成“阴阳苍丹”的炼制,届时夏紫熏、阳茜二人恩情一报,他再得到自己想要的收获,两边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必再去叨扰谁最好。
哪怕是再见面时,他又遇危险,亦或者目睹她夏紫熏遭受歹人纠缠,于他心里也是再不会有半分交集,双方到时就如陌生人擦肩而过最好,即便夏紫熏要施援于他,他也绝不会再欠下半分人情!
从这一天起,凌逸便是再也没主动去找过夏紫熏任何一次,而让他稍微注意到的一点是,从那天两人闹僵之后,夏紫熏不再是整日呆在茅屋里闭目打坐,而是每到清晨时分,便出门在茅屋前的花圃里摆弄那些术母花,对此,开始凌逸只是不予理睬,最后摸准了每日夏紫熏出门时间,他就兀自于山洞里呆着吞丹食果凝练修为淬炼体魄,直到夏紫熏重返茅屋,他才会重新现身在洞口,祭出九狐丹鼎施展浊凤凰炎之法,修习炼丹之术。
丹历七十五年,这一日傍晚,凌逸在为一名一级仙岛岛主炼制所需丹药时,不曾想过第一次便会成功,故而没有如以往那般炼制此类可能引发丹劫的丹药就进入宸苍界里避免影响到夏紫熏,丹劫一至,在外界来讲对于还只有仙王中期之境的凌逸来说,十三品丹药丹劫和他步入仙帝初期所即将面临的天劫威力不曾羸弱多少,好生一番折腾,方才在这宸苍界之外解决了丹劫,虽然平稳渡过成功取丹,可也是让凌逸好一番灰头土脸,甚至于最后他不得已之下硬抗了一记丹劫攻击,有浊刺骨甲傍身,还是让他被打吐了血。
新换上的白袍被丹劫所炸成褴褛之态,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一块块衣衫布条,凌逸手里攥着那粒仅为上品的十三品奇丹,整个人如同一条死狗般躺在地面上,还好他与丹劫对抗于半空中,没有殃及此地,否则的话,那山洞、花圃、茅屋,怕是悉数都得被丹劫所毁,这些东西都是他那“甩手师尊”曾经存在过的见证,饶是凌逸再怎么埋怨宸苍界创造者只“授之以渔不授之钓鱼之术”,他也是不能让有恩于自己的这位上古大能遗物遭到半点损害。
被丹劫动静惹出屋外的夏紫熏看着凌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没有急于上前查探什么,生怕这是凌逸七十多年来憋不住无聊,跟自己开的玩笑之举,在她想来,所有登徒子不外乎都是这些下.流手段,即便是当日她甩开凌逸一番好意,事后心怀稍许愧疚,最后也是联想到凌逸多次直面自己毫不掩饰的偷看之举而将这份自责挥之九霄云外。
夏紫熏站在茅屋竹门外,先是试探性的呼唤了凌逸两声,后者身心俱疲,完全到了虚弱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地步,有心回应一声也是无力,夏紫熏终于真正担心起来,也不知是那份丹历五年时甩开丹药的愧疚之意再起,还是被凌逸为了她恢复修为一事接连七十多年不如何休息的拼命炼丹而小有感动,一直排斥与凌逸接触的她,漫步走上前去,瞧着凌逸满身尘土鲜血,立即顾不得仪容,蹲在地上探出玉手,不断摇晃着凌逸臂膀。
“喂,你怎么了!快说句话!”
呼唤两声,凌逸无力的睁开双眼,看的夏紫熏心里好生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让夏紫熏呆愣当场的是,凌逸眼神淡漠如冰,嘴唇一开一合艰难道:“放心,即便是死,我也会炼出你要的丹药还完那份救命之情再死,现在我不用你管,走开!”
夏紫熏闻言双手悬在那里,不再触碰凌逸半点,后者缓缓翻身,双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掌心依旧攥着那粒十三品丹药,摇摇晃晃的往山洞里走去,山洞不深,可进入几步却也是完全黑了下去,夏紫熏目送凌逸离开,而她则是傻蹲在原地,许久不曾回过神来。
想到再过二十余年,自己就要跟这么一名好似结束此事后就一拍两散的陌生人做一件自己这辈子都以为不会做的事情,夏紫熏满心惆怅空荡,最后像是行尸走肉般双目无神的走回茅屋,等她瘫倒在床榻之上,想起仙熏岛还有那么多可怜女子等自己去保护的担子,她终是忍不住心中大海般的伤怀,紧咬着嘴唇低声啜泣不已。
等哭的够了,夏紫熏从床头取过来一个刻有“仙熏花”纹案的木盒,轻抚少顷,低声呢喃道:“你可是男儿啊,怎地胸怀这般狭窄……”
埋怨一声,夏紫熏忽然又笑,神色重复那仙熏岛岛主的尊贵威严,目光毅然自语道:“也好,你拿你应得的,我取我想要的,再无交集,也好,也好……”
夜深,月明,星空繁烁。
此日过后,洞边再无一次意外,直到丹历百年期限至,丹苍道人从洞边之外所置隐匿阵法而入,收回搭建阵法之物,令这方仙丹岛禁地重见天日,落足于山洞之前,笑着唤道:“凌逸,那些达成仙丹岛条件前来取丹的各方仙帝已至,到了交丹之日,不知你那丹药可否全部炼制而出了?”
闻声,神态仪容俱佳的凌逸于洞中悠然走出,隔空抛给丹苍道人一枚储物戒指,温和笑容依旧道:“这些丹药可是费了我自己不少灵草宝根,那些仙帝给的东西,你老头子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