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他语调轻得像是缓落的飞雪,然而白雪沁凉,冷得我一个激灵,我又惊又怒地用力去推他,他却像个雕像一样怎么推也推不动。
我急了,语带娇嗔地嚷嚷起来:“这不公平!你这人太阴险,总是偷袭我!”
“谁让你笨呢。”欧阳琛这才松开我。
我一得到自由,立马像小鱼般滑溜溜地蹿开了,恰巧朱管家从屋里拿了厚衣服出来,我就跑过去拉住人家:“朱管家,你也来吧,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朱管家不明所以,顺着我的目光看到欧阳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
我兴奋地揽上朱管家的臂弯:“来嘛来嘛!”
“过来吧。”欧阳琛点点头,眉峰却微微挑起来,“不过你要自己选,跟谁一组。”
朱管家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向来公式化的笑容里也有了一丝别样的温暖:“那我跟叶秀一组="con_r"。”
其实我就跟男孩子似的,爱蹦爱跑爱闹,打雪仗这种家常便饭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我还拉了个场外援助。
可惜……别看欧阳琛这个人平日里斯文儒雅的,真动起手来,竟像个练家子似的,那身手,比谁都敏捷,比谁都狠厉。
而朱管家呢,她难得见到我们两人像个孩子似的玩得这么开心,便借口煮饭,很识相地退出战局、溜之大吉。
所以结果就是……在漫天呼啸的雪球中,我抱着脑袋悲催地逃窜。
最后我累极了,赖在地上不肯动,在我身边,小型少爷正在雪地里撕咬得不亦乐乎,丝毫不觉得倦。
“回去吧,坐在雪里容易感冒。”良久良久,欧阳琛在旁边推了推我。
“我走不动了,”我抬起头,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好累。”
欧阳琛背对着我蹲下来:“上来吧。”
今天的他怎么好像不大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我的手指那么冰凉,他的肌肤却那么温暖。我微微阖上眸子,将脸颊靠在他微弯的脊背上,冰凉的雪花片片落在我的肌肤上,带来沁人心脾的凉。
我却忽然觉得安心。
失去了北辰,我还有欧阳,即便这种拥有,短暂地如同这漫天飞雪,只要暖暖的阳光一照,就会消失无踪。
把我轻轻放在沙发上后,欧阳枵想退开一步脱掉沾满风霜的大衣,我却拉着他的手臂:“欧阳……不要对我太好。”
“嗯?”欧阳琛的身体倏然顿住。
慢慢松开了他的手,我打趣似地看着他:“不然……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欧阳琛低下头,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我怎么办还是你怎么办?”
“当然是你啊。”识趣地凑过去,我帮他点上烟,嫣然一笑。
深深吸了一口烟后,欧阳琛拉起我的手,逼迫我靠近他,而后一瞬不瞬地盯视着我,眼眸里只剩下冰冷:“如果你爱上我,对我而言,就像在太阳底下点燃蜡烛。”
萤烛的光辉又怎能跟太阳比较?
本来就只是玩笑,可是眼前这样不近人情的他,还是让我怔住了。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我忽然又笑出声来:“如果我从来都没爱过你呢?”
“那就像在盲人面前熄灭一盏灯。”欧阳琛眉头微微一扬,转过身大步向楼上走。
我再没有说什么,一瞬间呆在那里,仿佛忘记了呼吸。
……
晚饭的时候,欧阳琛从外面应酬回来,见我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发呆,非拉着我出去吃饭="con_l"。
车在疾驰,道路两旁的灯火便如水般流泻在彼此的身上,忽明忽暗。
欧阳琛伸手揽住我,陌生的香水味也跟着挨过来,堵得我胃里难受。
我从来不会用这个牌子的香水。
难道他还有别的女人?
其实,我不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也知道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在外面包养三四个情妇都算是正常的。可是那个心里蓦然空掉的地方,依旧止不住地酸胀起来,我没办法假装若无其事。
后来吃饭的时候,欧阳琛一直电话不断,但他并不接。最后还是我忍不住提醒他,他才站起来,去外面接了电话。
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有时候两个人正在吃饭、或者正坐在一起说话,就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其实这并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每次接电话都要走到一边,避开我。
我知道他肯定是有电话不想让我听到,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这是人家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去过问。我算什么人?什么事是我不该管的?我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话虽如此,此刻联想到车里的事情,我仍是止不住地心酸,只有暗自掐住自己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叶轻,你不能求,也不敢求,无论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晚上回家以后,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大约一两点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却嗅到一股酒气,我睁了睁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空气里依瞎飘荡着那股香水味道,他抱紧我,动作是那样的凶狠粗鲁。
我闭上眼,只觉得身子连着心脏都被人狠狠地贯穿了,而后是彻骨的冷,这些日子以来的温存和感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再一次记起自己的身份,一个婊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