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捧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蓦地自嘲似的笑起来:“像周晋雅这种蛇蝎女人我可不敢招惹。爸爸常说,如果斗不过你的敌人,就要想办法让她成为你的盟友。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选择远夏,选择周晋诺,选择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
浅淡的同情在胸臆里悄然升起,我咬住唇,近乎是喟叹地说:“为什么不去试着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难道这样的婚姻不可悲吗?”
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萧宁冲着我洒然一笑:“首先我是萧氏未来的继承人,是爸爸的女儿,其次我才是萧宁。”
我有些怔住了。
从前每次看到欧阳琛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时,我都会想,他到底为什么不快乐,他年轻有为、富甲一方又身份卓然,这世间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能令他愁容惨淡的?
可是现在,看看佯作欢笑的萧宁,我忽然有些明白了。上帝的手永远是最公平的,它在赠予你一样东西的同时,必然也会摧毁你的一样东西,无论贫困还是富有,高贵亦或低*,没人能幸免。
沉默片刻后,我慢慢稳住心情:“可岚知道这件事吗?你们……假结婚的这件事?”
萧宁侧首思忖着,秀眉的杏眸稍稍转动,带着丝清澈动人的狡黠:“我想她不知道吧,上次订婚宴上周晋诺喝醉了,还告诉我他们在冷战呢="con_r"。”
如果可岚知道这件事,是会开心还是会失望?
我有些捉摸不透,便淡淡地笑了笑:“周少倒是挺信任你的,什么都肯对你讲。”
“虽然只是假夫妻,但我们可是真盟友。谈生意嘛,当然要以信任为第一筹码。”萧宁语调平静地诉说着,顺手拎起手包站起来,作势要走。
我起身送她,走到门口时她却蓦然回首,巧笑倩然:“对了,忘记告诉你,其实这个假结婚的主意是欧阳琛出的。”
胸口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一刺,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欧阳先生?”
如果这个主意真的是欧阳琛出的,那么上次,我岂不是错怪他了?可是他为什么从不向自己解释呢?
不过……好像是我执意不听他的解释才对。
萧宁深深凝视着我,话语里透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意味深长:“叶秀,你是一个聪明人,但你知道一个聪明的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变得无理取闹、不辨是非吗?”
我怔了一怔,眼眸却倏然间黯淡下去,一抹难以言喻的慌乱像暗流般,蹿动于看似沉静的心湖。
“在爱上一个人的情况下。”
门被人轻轻地带上了,可这句同样轻轻的话语却仿佛是千钧重的铁块,坠在我的心口,连五脏六腑都牵连着绷痛起来。
爱……
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
一连好多天欧阳琛都没有再回家。一个星期后,我实在忍不住,拨打了他的电话,“我在开会”,对方只是口气淡淡地挂断了我的电话,之后再打就是忙音。
“下午五点,我在家里等你,有些话想跟你说。”
思忖片刻后,我把这条短信发过去,等了半天也不见回复。
下午朱管家正在指挥家里的佣人进行大扫除,整个家都是难得热火朝天。
我陪着小型少爷玩了一会,欧阳韫没有回来,心烦的无以复加。
正愣神呢,少爷却调皮起来,趁我不备咬下我的水晶链子,而后转身跳下沙发气喘吁吁地冲上楼梯。
“你这个幸伙,往哪跑呢!”我一怔,追着它跑上去,幸伙竟然一溜烟地蹿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没关紧,我的脚步却蓦然止住,书房是他的禁地,他最讨厌别人擅自进入,我这样冒然闯去,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有些心虚地顾盼左右后,我想着反正周围也没人,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con_r"。一进书房我就懵了,少爷真是个闹事的家伙,竟然把书房口立着的水桶撞翻,并不算洁净的水渍霎时间喷洒了一地,有些还泼到桌脚上和柜子上。
好不容易我才连哄带威胁地把少爷赶走,想起书房门口立着一架吸尘器,吸尘器的把头还搭着新涮洗的抹布,就准备亲自动手替它收拾残局。
碰巧朱管家看到了,赶忙跑过来制止我:“叶秀,这些我来就好了。”
“你忙你的吧,我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也好。”我微微一笑,心想,算起来,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曾为他做过什么家务。
走出去拿着吸尘器大约将房间打扫了一遍,欧阳韫没有回来。我绕视了一眼书架,发现书架下面的柜子处竟存有一层薄薄的白灰,既然要打扫那就彻底清干净好了。
就着水盆里热烘烘的水,我摆了摆抹布,沿着书架的最上层开始往下擦。架子上书籍繁多,经管类的、还有一些世界名著。
书架下面是一个柜子,柜子中有左右各三层小抽屉,左边最下面一层的抽屉外还有个小锁孔,似乎是锁上了。
左右的抽屉之间,是一个暖茶色的玻璃柜门,紧紧闭合着,依稀能看出里面有个大纸箱。拉开柜门,我发现这里的灰尘比外面积得更厚实些,似乎很久没人擦拭过。犹豫了下,我还是决定把这里彻底清扫干净。
慢慢地擦到纸箱旁边,我轻轻推了一下,感觉沉甸甸的,眼眸微微瞥去,里面装得是些期刊杂志。真是个怪人,把杂志藏得这么隐蔽干什么?
我扁扁唇,伸手用力去拽拉它,想把箱子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