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的儿子。
而这样一个海滨市的神话,现在就坐在谭惜的面前。
据说他已经50多岁了,可是他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四十岁,岁月在他的眼中沉淀下无法掩饰的精明和威严,但那微挑的眉峰却隐隐桀骜。
也许是瞧见了谭惜的打量,他转了转酒杯,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你就是谭惜?”
“是。”谭惜抿唇,她忽然觉得他喝酒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其实岂止是喝酒的样子,他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像极了他的儿子——周彦召。
这让谭惜不觉黯然。
为什么,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人?想到那个冷漠而又虚伪的男人?
周晋诺却没有多看她一眼,他只是沉下声音:“为什么接近阿召?”
这句话说得谭惜面红耳赤,她职业性地嫣然而笑:“就跟我现在不得不接近你一样,这是我的职业。”
“巧舌如簧。”
周晋诺这才抬眸瞥了谭惜一眼,然后轻笑一声,一字字掷地有声地说:“你开个价吧,多少钱离开阿召。”
心如同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谭惜咬紧下唇,她可怜的自尊已被眼前这个人一下子撕碎。
但她还是强忍着,尽量和缓地对他说:“周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对您的儿子并不是您所想象的那种……”
“你不肯?野心还不小。”
周晋诺目光冷锐地看着她,似乎能看进她的内心深处:“我劝你最好聪明一点,也干脆一点,我们私下把这件事解决了。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阿召厌恶你。而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仿佛被一桶热油照头淋下,屈辱到了极致,谭惜反而不屑地轻笑出声:“那就让他厌恶我好了。”
周晋诺也笑了,语气却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那好,今天晚上哪也不许去,留下来陪我。”
他说着,抬头交待着身边的男人:“阿诚,上楼开一间房。”
“是。”那个叫阿诚的男人立马毕恭毕敬地退出去。
他的话让谭惜如遭雷击,她几乎是霍然而起:“周先生……”
她做梦也没想到,周晋诺居然会这么做?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里,她也算是他儿子的女人,他怎么能……
“我在海滨叱咤三十年,要留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谁敢拦我?”周晋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股浓重的压迫感也扑面而来,“谁能拦我?”
周晋诺说出的话.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怀疑不信.他若说要上楼开一间房,就绝对不会去别的地方开房或者不开房。
以吻封缄的五楼,是一个极其秘密的所在。整整一层全是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客房,用处是什么自然不必言说。
只是,如果说有资格在三四楼订房的全是达官显贵,那么,够资格来这里的人,在整个海滨市都可谓是屈指可数。
欧式的房间里,谭惜坐在松软的地毯上,她的周围还歪歪斜斜地散落着几个酒瓶。那些全是最顶级的红酒,一两杯就足以让一个不胜酒力的人喝得酩酊大醉。
而谭惜,一进门就被强迫着跟周晋诺拼酒,她原本是不情不愿并且心怀忐忑的,因为她不确定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几杯过后,她才发觉,他根本没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只是想留她下来,喝几杯酒而已。
这听起来很不合情理。
可酒过三巡,谭惜早已被酒劲儿冲得无法思考,她醉醺醺地举起一个杯子:“这杯酒敬您——您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喝起酒来,也跟您一样拼命。恨不得把自己扔到酒缸里去。”
周晋诺却好似根本没醉,他平静地看着她:“你父亲在哪?”
谭惜的眼神一黯,忽然笑起来:“地狱。”
“怎么跟我一样?”周晋诺扯了扯唇角,自嘲似的望一眼远方的天空。
谭惜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指着他:“你胡说!你是一个……一个站在城市之巅的人,怎么可能会会在地狱里?我才不相信!”
周晋诺凝眸,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小丫头,知不知道,你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嗯?”谭惜茫然地望着他。
慢慢收起笑容,周晋诺望着手中的酒杯,往事似乎在里面支离破碎:“我这一辈子,都在验证一个错误。我决不允许,同样的错误,再发生在阿召的身上。决不允许。”
他抬眸,深黑色的瞳孔渐渐衍射出一种狠绝:“决不允许你变成阿召的那个人!”
“什么?”谭惜醉得太厉害,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身子一歪,便趴在床上睡着了。
周晋诺端着酒杯走到窗边,窗外星光如蕊,绽放在黑丝绒般的天际。
原本凌厉的面庞中忽然多了一丝柔和又忧伤的神色,他喃喃说:“可岚……你也不允许的,是不是?”
黑暗的空间里,没有回答。
只有他空寂的心跳声,死一般空寂的心跳声。
周晋诺缓缓阖上了双眼,听着身后少女均匀的呼吸,仿佛,一切还是往昔。
可他却再也回不到那往昔……
……
清晨。
远夏顶楼的办公室里,曦光微弱地洒进来,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脚下的重重楼宇,就像是一个冷酷的帝王,在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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