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琴手正即兴地弹奏着一曲不知名的歌。
乐声悠扬舒缓,顺着夜风轻轻地漾过来,连带着周彦召的那句话,一并漾进了谭惜的耳中。
心下不由突地惊跳,谭惜看着他,直直的看着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可是他却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
“iswear(我发誓);”
“illlove由(我愿用每一次心跳来爱你)。”
倏然间,全场的灯光悉数熄灭。
伴着徐徐奏响的小提琴,深情沙哑的歌声在一片静谧中传唱起来。
宾客们纷纷左顾右盼、不明所以,忽然一记追光灯打下来,落在谭惜和周彦召的身上。
灯火阑珊的角落里,周晋诺甚至已经站起身来,他紧紧绷起下颌,脸色越来越沉,渐渐发青。
整个晚宴的流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这原本不该发生的一幕,却偏偏发生了。这孩子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他的?
“andiswear(我发誓);”
“illgive由everytan(我愿为你倾尽所有)。”
心在一瞬间跳得极快,谭惜近乎错愕地抬起头。
沉静的灯光下,她可以看到周彦召温和专注的眼神,幽幽荧光里,甚至有陌生的柔情从他的瞳中流淌而出。
“iswear(我发誓);”
“illbuild由rdreawohands(我愿用双手为你筑梦)。”
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周彦召将它打开了,一颗钻戒正静默地躺在里面。
华光璀璨,潋滟无双。
谭惜的心跳几乎钝在了那里,这枚钻戒,和他昨天送来的那条项链分明是一套的。
莫非,他早就预谋了这一切?
刹那间抬起头,谭惜不能置信地盯着他,仔仔细细地盯着他。
其实不能置信的又何止她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满目惊诧地看着这一幕。就连萧文昊,也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端。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言之凿凿地说要报复她、狠狠折磨她的男人,居然还只是平静而安然地站在她的面前,温文尔雅,满目深情。
“andiswear(我发誓);”
“all(我愿爱你到地老天荒)。”
歌声渐渐地弱了,世界倏然间静下来。
缓缓拉起她的手,周彦召将钻戒放在她的指端,深深凝视着她:“愿意吗?”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的人也近在咫尺。
可是那一瞬间,谭惜觉得似乎再也看不透他了。
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谭惜刚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攥紧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拉进她的怀里。
蓦然间睁大眼睛,谭惜仰头看着他,刚想出声抗议些什么,他的唇却已经覆下来。
最后一缕灯也跟着熄灭。
一瞬间天地皆暗,谭惜推着他的胸膛,尝试着想要挣脱地他的怀抱,他却托住她的后脑,越吻越深,越吻越绵长。
而那枚冰凉的钻戒,也跟着滑进她的指间,仿佛是一个禁锢一生的枷锁。
不知道为什么,谭惜一下子就失去力气无法再推拒。
恍然间眯起眼,世界又星星点点的亮起来。
如同梦境般,头顶的灯线一盏一盏地复苏,那样微小玲珑的光,密集地闪烁在几乎整个夜空,又纵横成银河的模样。
酒香如梦,星辰似海。
谭惜紧紧地揪着他胸前的西装,漆黑的眼瞳里,渐渐衍射出一种复杂的情愫。这样的夜,这样的时光,竟让她衍生出一种莫名的错觉……
仿佛还是初识的那段岁月。
那个暴雨将歇的深夜。
仿佛,他还在她的耳畔轻声地说,说他是真的喜欢她。
仿佛,这吻是始于那夜的星光,又一直延续到了此刻。
“啪——啪——啪……”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会场里接连起伏地爆发出祝贺的掌声。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落在谭惜的心头。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错觉?怎么可以去拥有这种感情?就是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把自己害成这样把斐扬害成这样!
他的所有深情都不过是虚情假意!他的所有温柔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
猝然清醒,她仓促间错开脸。于此同时,周彦召也松开了她,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会场中心的那个舞台。
低头躲避着从人群中不断投射而来的艳羡目光,谭惜再也忍不住,几乎是控诉地对周彦召说:“你从来没有说过,要让我成为你的未婚妻?”
唇角不动声色地弯起,周彦召并没有回答,而是牵着她的手略显吃力地踏上了舞台的阶梯。
“感谢在场的各位,出席我的求婚晚宴。”
站在话筒前面,周彦召微微躬身,笑容清淡明远一如往昔:“请继续畅饮。”
在满场的欢呼与掌声中,他携着谭惜的手,缓缓走下台。
背过身的那一刹那,他侧眸,漆黑的瞳沉若深井,映不进一丝光:“现在,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这宁静的声音如同一根闪着寒光的针,尖锐地刺入谭惜的胸口!
她不可抑制地握紧了掌心。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该是这个结局的,为何她还是被他算计了?
就在此时,周彦召的父亲却不知走到了他们身侧。
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脸颊紧绷,眉目深沉,语调更是清冷:“你跟来一下。”
“等我。”
周彦召拍拍谭惜的肩,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