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惜挺直了胸膛,毫无畏惧地看着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可是您的儿子自己选的。”
原本是要讽刺他的,可不知为何,她却发觉,周晋诺的眼神竟一寸寸变得黯然。
雨依旧在下。灯光昏黄。
他侧过身,望着窗外细密如针的雨丝,声音莫名软了下来:“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没有反对你留下来吗?”
“为什么?”谭惜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态度,怎会在忽然之间转变这么大。
双手重重地放在墙边的扶手上,又一寸寸握紧了。
周晋诺低声说:“我很久都没有见他笑过了。”
“笑?”谭惜皱了皱眉,愈发的不明所以。
周晋诺并没有再回答。
他微微阖上双眸,眼前的景象仿佛跳转到半小时之前。
接到阿召住院的消息时,他刚从一次宿醉中醒来。尽管身心疲惫、头痛欲裂,他还是强撑着驱车赶到了医院。
可真正到了病房前,他却并没有走进去。
透过门上那扇小小的玻璃,他看到那个叫做谭惜的女孩正静静地伏在病床的边缘。
大约是倦极了,她睡得很沉,连阿召一遍遍地抚着她的脸都感觉不到。
可是周晋诺的心里却暗暗吃惊。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露出这样的神情……
细雨纷飞,廊灯昏沉。
碎碎点点的光洒进来,映着阿召的轮廓也星星点点。
秀挺的身姿微微俯下,他将唇落在她乌黑的发间,接着是雪白的耳缘。他仿佛说了些什么,再抬起头时,薄薄的唇角有抹奇异的笑意,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在看她。
手却始终不曾离开她,仿佛恋恋不舍。
一想到那个场景,周晋诺的心又蓦然间一紧。
他恍然意识到了,他的儿子正陷入了一种无比奇妙、却又无比危险的快乐之中。
他是过来人,又怎会不懂得这种快乐意味着什么?
可是,即便这快乐是危险的,曾经拥有过,也比一辈子都求之不得要好一些吧。
倏然间抬起眼睫,周晋诺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谭惜:“但愿他的选择,不会让他后悔。”
说完,他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休息室。
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剩下谭惜一个人。
仔细咀嚼着周晋诺的话,她的心口,莫名地传来一阵深沉的暗痛。
……
一个月后,同样的夜。
风声鹤唳,细雨霖铃。
周彦召的烧伤已经好了大半,在他的要求下,曾彤为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也许是因为他的伤病多少有她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曾彤那日的控诉,这一个月来,谭惜再没有跟他闹过一次。
相反,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对他无微不至、言听计从。
最凶猛的急湍上往往平静无波,她的这种顺从倒让曾彤觉得不安。她曾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周彦召几次,但都不了了之。没有办法,曾彤也只能默认了他们的这种关系。
夜色深沉起来,谭惜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卧室内一片寂静,周彦召已经躺下了。
晚风吹来淡淡的花香,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谭惜犹豫了下,掀开薄被钻进去,躺在他的身边。
关了灯,房间里漆黑无匹,雪白的天花板上,影影绰绰地映着随风摇摆的乱枝。谭惜看着那些纵横的枝叶,心里也乱糟糟的,明明很困,偏偏又睡不着。
身边的男人大约也没有睡着。
谭惜几乎能听到他原本清越的呼吸,正缓缓地变得粗重。虽然刻意地克制着,但还是逃不过她的耳朵。
可是他为什么要克制?
他如果想要她,直接去做就好了,她难道还有拒绝的余地吗?恋恋不忘:
他这样克制,难道是因为……他不想勉强她?
心中有某种酸软的感情涌动,谭惜翻个了身,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挨近他的枕头。他的气息顷刻间便包围了她,满满当当地,充溢着她的鼻息。
她深深吸气,依旧闭着眼睛,冰凉的手,已在薄被下慢慢靠近他的腿。
“还会痛吗?”她声音轻轻的,似是半梦半醒。
他的肌肤似乎瞬间热了起来,就连声音也似卡在喉咙里,喑哑着:“不痛。”
“这里呢?”谭惜的手又静悄悄地移动了半寸。
似是再也无法忍耐般,周彦召忽然按住她的手,吃力地翻过身,狠狠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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