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教堂的门开了。
又轰然一声被人关上。
夜风在一瞬间呼啸着涌进来,地面上的烛火齐齐闪烁,如同是星星的眼,又如同是上天的神明,不忍看到这一幕。
谭惜惊得睁大了眼睛,她死命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企图脱离开他的吻。可是这一次,他的力气竟出奇的大。
紧紧得箍着她的后脑,他用力地吻着她,如同要将她吞入腹中般凶恶地吻着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倾泻出他心底暗涌的情愫。
近乎窒息的滋味,让谭惜的双颊浮出淡淡的红晕,火光映照着,愤怒得如同燃烧的玫瑰。
谭惜忽然受不了,聚起股狠劲一脚揣在他的膝下。
那里是他的伤处,才刚刚愈合。
周彦召没有防备被踢得面上一僵,连手上的动作也迟缓下来。
谭惜趁机退开两步,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但是下一秒他又扑了过来,他手臂很长,轻轻一伸就把她拉了回来。
这一次,他向来清远的脸庞,忽然变得十分可怕,好像随时就要开杀戒的修罗。
谭惜向后瑟缩了一下,脊背靠在教堂的桌子上,他就索性将她一把按在了那里。
紧接着,那只冰凉的手已翻起她的上衣,顾不得去解她身后的胸衣扣子。
此时此刻。
**是最直接的亵渎,亵渎是最深刻的原罪。
可是那又如何!
他的心是空的,从今早得知林斐扬的事情起,他的心就彻底地空了。他看着她曲意承欢,看着她谄媚讨好,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瞳里再也辨不出真心,看着她妩媚的笑容里写满了算计。
他不忍再看,所以起身去了医院。
他知道,于她的战场上,他还有必胜的筹码。
林斐扬就是他的筹码。
可是,当他到了医院,当他嗅到了那股浓烈而又突如其来的死亡气息,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的筹码就将不复存在。
亦或者说,从他把林斐扬当做自己筹码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必败的结局。
他忽然不想再等了。
什么商战,什么权力,什么刻骨的仇恨和不甘,什么唾手可得又遥不可及的真心!这些都远远填不满他此刻心中的空落。
那空落就像蝮蛇之毒,片刻游走于全身,然后排山倒海几乎要了他的命!
既然如此,那就娶了她吧。
尽管现在还不是时机,尽管这会搅乱了他多年苦心孤诣的棋局,尽管,事后的结果很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要去娶了她。
而她呢?
她却同样不顾一切地,推开他的手,奔向那个男人的身边。
甚至,没有半分得犹豫。
根本就没有。
“曾彤说你体质寒,除了日常的保健护理之外,食疗也是很重要的。阿晴虽然手艺好,但到底是个外人,做的未必比我用心。所以啊,我就特意向她讨教了几招。”
“很多啊。在医院的时候,我向特护学习了按摩保健的手法,还有一些急救护理的常识。前段日子你腿烧伤了,我也不敢对着你去实践。可苦了那个护士,每天被我按的呲牙咧嘴呢!”
“曾彤说你喜欢兰花。我看房间里的都枯了,特意叫人又送来了几盆兰花清淡高远,配你。”
“你会忘了他吧?”
“如果你喜欢。”
倏然间,她甜蜜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可是……
假的。
全都是假的。
明知道都是假的,他为何还是会耽溺、还是会情不自禁?
漆黑的眸子里蓦然起了一层夜雾,周彦召停下来,盯着她仓惶的脸,在谜一样的静谧中,忽然又低下头,再次吻住她红肿的唇。
既然,她还是要不顾一切地离开他。
那么,就让他再次不顾一切地,完成这个婚礼吧!
……
同样的夜。
萧宅。
夜风凛冽,树影飘摇。
房间里,奢华的水晶吊灯却纹丝不动。
纯白如雪的地毯上,萧宁懒懒地坐在黑色的宫廷式沙发上。镜面的黑色茶桌上,斑驳的树影来回晃动着,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她叹了口气,手指拨动着闪闪的银质小勺,声音缓而沉:“事情都办妥了吗?”
对面,一个女孩子恭恭谨谨地垂目坐着:“虽然林家的人跟那个姓林的片刻不离,但是昨晚他妈妈守夜的时候累的睡着了,我就趁机——”
萧宁抬了抬手,打断她道:“过程就不必累述了,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
那女孩于是抬起头,谄媚似的笑了笑:“截止到此时此刻,他已经被下了数次病危通知,直到现在都还在抢救呢!”
啐了一口茶,萧宁挑眉说:“事情做的利落吗?”
那女孩唯唯诺诺地应着:“您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他这样的病人,本来就随时有生命危险。”
“嗯,”缓缓搁下茶杯,萧宁从手包里取出一叠现金,从桌上推到她的身边,“你走吧。好好监视着那边的举动,一旦谭惜去了,立马通知我。”
“一定。”那女孩拿着钱,笑得喜逐颜开。
大门关上的时刻。
仿佛是知道她已经走了般,里间的门也缓缓打开了。
“妈?”陆云沙慢慢地走过来,秀美的脸庞有一丝不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宁好似怜悯地看着她:“我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陆云沙眉心微蹙,神色恍然地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