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惜微微一怔:“我走了你怎么办?”
“没有你,他们一样会找到我,没有你,我一样能活下去。”周彦召的声音冷得像冰,更像是一种控诉。
谭惜忽然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
没有她,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有她,他就不会随时可能死去。
这一切全都败她所赐。
可是她没有选择。
道德和爱情已经把她逼上了绝境,她只能疯狂地一试,以求一个解脱。
见她久久都没有声音,周彦召攥了攥自己的手心,又冷声说:“你走吧。”
“我不走。”
这一次,谭惜固执地看着他,他似乎生气了,抓住她的手,想将她推开。
她却反握住他的手:“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了。”
周彦召从来没听到她说过如此坚决如此深情的话。
他本想再像以前那样刺伤她,让她不得不走,但也不知为了什么,那些尖刻的话他竟再也无法说出来。
缓慢地伸出手,他忽然拥住了她,有些颤抖地轻轻地拥住了。
谭惜这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他们在一棵树下,爱恨情仇、名利生死全都像是上辈子的事,只有雨点,一滴滴落在他们的脸上,就像一个筛子,把仇恨和痛楚全都带走了,只留下希望。
可这希望也是绝望。
泪水不断地落下来,又映在谭惜的眼眸,星星点点的冷寂,却不会迷失在黑暗里。
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和雨,周彦召的唇角还染着血迹,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那一晚,伴着最深的痛和倦,他们相拥着,在雨声里缓缓睡着了。
这样的时刻,即便是睡也是不安稳的。
大约眯了有两三个小时,谭惜醒过来,侧脸时,身边已没有了周彦召的手臂。
惊惶地坐起来,她四顾去看,这才发现,他就坐在她的对面,无声而安静地望着她。
心里蓦然平静下来。
谭惜向他挪过去,刚想说什么,一块手机大小的碎石头却从他的身后滚落下来。
“小心!”她猛然拉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扯到自己的身边。
“你也会关心我了是不是?”
伏在她的身上,周彦召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怕我死?”
仓惶间松开他的手,谭惜避开了他的眼睛。
这本是双倔强而冷酷的眼睛,有时虽然也会带着些虚假的温柔,带着些讥诮的笑意,却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一种情感。
现在这双眼睛正久久地望着她,渐渐地,眼底升起某种令她越来越心惊的情愫。
谭惜整个人呆在那里。
她曾经想象过,有一天,要让他爱上她,而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他。如此一来,她便能更彻底地报复他了。
然而,当他终于彻底地向她展露出他的感情,那样彻底的、纯净的、深邃到甚至带着鲜血的感情,她却忽然害怕了。
除去害怕,更多的则是愧疚。
她当然不会忘记,差点害死他的那个人,也正是她。
可他却似乎已然忘记了。
为什么,明知道她对他的狠心,他依然没有一点怪罪她的意思?
心乱如麻,谭惜忽然发现周彦召离得他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那一刻,是死?是活?她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她只怕周彦召已经看透了她的心。
她只怕周彦召感觉出她的心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抬头,刚想找些话说,忽然却发觉周彦召的呼吸也很急促。
心莫名地一慌,她眼神奇怪地看着他,猝不及防地,他却蓦然朝她扑过来。
他的力气很大,身子沉沉地压着她,不像是为了**,倒像是为了保护。
谭惜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也就眼睁睁地看到一块山石呼啸而下,重重地砸在了周彦召的脊背上,又猛然一下弹开了。
与此同时,身上的男人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泄露痛苦的人。
即便是昨天那样的伤,他也不曾发出过一点声音。
“周彦召!”
谭惜惊得捂住嘴,她挣扎着将手抚上他的后背,淋漓的血却从她的指缝间汨流而出,几乎染红了她整张手心。
“你疯了!你为什么要……”谭惜颤抖着双手,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这些年的苦,全比不上这一幕锥心。
为什么……
思忖着这个问题时,疼痛像凌迟般割划在周彦召的每一寸肌肤,尤其是后背,整个脊柱都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心肺皆痛。
似乎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气,他晕眩着,慢慢地倒在她的肩头。om
世界一寸寸地漆黑,漆黑的如同是最深的炼狱。
可那炼狱里却并非没有光。
“你一直都是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对待她,为什么不去想想,她喜欢的方式究竟是什么?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爱,就必须先付出你的爱,并且,让她看到。”
“他知道爱情是什么吗?他懂怎样去爱一个人吗?斐扬为了我,可以抛弃所有放下所有,甚至是去死!”
如果爱一个人,就是可以为她去死。
那么……
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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