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点亮了她的眼眸,她转过想告诉不夜,却发现他握在她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变轻,她心中一凛,急忙用力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
“不夜!!”她顿时失声惊叫。
耳边。传来他很轻很轻的声音:“这个分.身支撑不住了。”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在一瞬间坠入冰窖,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会死吗?”
“不知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她要很费力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别了,阿凝。”
“不!不夜,你要活着!”冷凝茫然四顾,黑暗中将她的恐惧放大到了极点,“恒灭鼎马上就好了。至于其他的……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以后再说好不好?你一定要活着,答应我!”
黑暗中寂静了一会儿,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可是……我不是霍尧。”
这句话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她哽咽出了声,天地间被黑暗倾覆,死寂成灰。许久许久,她才抽噎着低低呢喃出声:“我当然知道啊……”
她抹了一把眼睛,站起身来,手中一挥,那个以神力铸成的恒灭鼎最初形态立刻就悬浮在了空中,银光幽幽流动,成为黑暗中唯一的一丝丝亮光。
她把恒灭鼎单手握在了手中,双眼一眯,下一刻——
火起。
…………
……
流光森林中依然是美丽宁静的模样,萤火幽幽流淌,一踏入就仿若跌入了梦境中一样,动人心魄。可如此景致,她再次踏入的时候,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的,然而当她走过诺大的森林看到寂川的时候,心中却奇异的安定了下来。
她什么都不怕了。
白衣银发的男子坐在庭院前的草地上,旁边摆着的是窥世镜,里面不管掠过三界之中各处的情况。他淡定从容地自斟自酌,优雅得仿佛一幅画,眼睛还没有抬起来,唇边已经勾出了一丝轻轻的笑意,柔和得如同春风。
“阿凝,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她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目光沉静如水:“因为来见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缓缓侧过头来,清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缘:“你不是怕我吗?”
“天地间,有谁不怕你的吗?”
“有一个,”他的唇角微陷,似笑非笑:“他在知道我是谁之后,知道不是对手之后,还敢跟我拔刀相向。”
她知道他说得是谁。不夜。
“不知道应该说他是无知,还是狂妄?”
“不,”她微微笑了起来,直视他的目光,缓缓说道:“狂妄的是你,想要覆灭三界。”
“你不觉得这个三界都脏了吗?”
她静静说道:“这世间有善便有恶,有爱便有恨,有欢喜便会有悲痛,有神仙,也会有魔鬼。万物相生相克而已,根本没有什么是可以彻底消减的存在。”
“你有把握阻止我?”
冷凝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没有。”然后不等他说话,又问道:“三界覆灭了,我会死,我在乎的人也会死,而我不想死。所以不管把握有多大,我都要阻止你。”
寂川笑了笑,注视着她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语气温柔得近乎呢喃:“是,你会死。当然,我也会。这三界之间,还是最初的模样最美。”
冷凝也笑了。
她弯起了眼睛,扬起了唇角,缓缓说道:“如今,泽水已经到着伏魔令到了三界的最东。”
仿佛为了应正她说的话似的,从窥世镜中能看到,三界最东的地方猛地爆发出了一束灼灼亮光,瞬间贯穿了天地。
“魔族的邪枫带着离魂刀到了三界的最南,红莲带着聚魂幡到达了三界最西之处。”
随着话音落下,窥世镜中画面一转,又是两束灼灼亮光乍现,刺得人眼睛发痛。
寂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低声一笑之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原来是九天缚神锁啊,那你知道它还少了一个部分吗?”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它是怎么铸的……”
“当然。我虽然不是我师父,但九天缚神锁是否完整这点小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冷凝看着这位万人敬仰的至高神,淡淡说道:“你曾经的追随者天帝思召,也无法接受你要做的事情,所以此时他正带着我刚铸成没多久的恒灭鼎,去了三界之北。”
窥世镜上,东南西北的最后一角也是白光柱乍现,冲天破地。三界之中,四个巨大的光柱具有撼动天地的力量,行程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而最中间的地方……便是这一个流光森林。
灼灼亮光刺破了无尽的黑暗,底下晃过一张张逃难的人们从绝望中转为狂喜的脸,他们仿佛看到了降临的神迹,激动得泪流满面,争相传颂,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
她看着镜中的画面,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扯起了唇角:“如果没有造好,我怎敢来见你?”
寂川神色不变,只是摇头一笑,回过身去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饮下,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你试试好了。”
东南西北都准备完毕,最后的一步自然就是窥世镜了,她瞬移到了窥世镜旁边,纤长白皙的手指扣在了上面,他却只是笑着并不阻止。
“你是什么都无所谓,而我们想要活命,只好豁出一切。”冷凝眼睛中却有坚定的力量,“所以,我们一定会赢。”
话音落,下一刻,白色的火焰凭空而起,朝白衣银发的男子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