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
当你自认生活已经糟糕到无以复加,那么大可以微笑面对接下去的生活,因为今后的每一步,都会比此刻好。之所以笑不出来,是因为我们自己也知道,所谓的糟糕远没那么糟糕,有的只是我们的不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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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骤升的月份,日光炽热灼人,才离开那间狭小却荫蔽凉爽的小房间不过两分钟,柴焰已经第三次拭额上的汗了。
身旁的槐树树冠葱茏,新生的小虫伏在叶间,奋力欢鸣,林梦的声音混杂在虫声车声中,模糊不清。柴焰却听清了所有,片刻沉默后,她微微颔首,“懂你的意思了。不过林梦,这是我作为女人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因为想给儿子留下一个他爸爸还是人的印象而隐忍退让,这想法简直傻透气了。”
作为一名律师,她对林梦再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五月格外繁忙,柴焰被纷至沓来的事情压榨着每一分可以利用的时光,人疲累如鱼,随时想浮出水面大口吸氧。
事情有好有糟。
林梦托陈未南帮忙找了房子,带着彭西朗搬来的蕲南,找了份临时工作,边上班,边四处寻医为儿子治疗;小奇迹的病情不甚乐观,药物控制不住病情,口齿开始不清;知道陈未南和柴焰住在一起的柴妈联合了陈妈,几乎每晚一个电话催婚;所里的案子开始多起来,人手变的不足,龚宇找了两个帮手,性格如同龚宇一样让柴焰看不惯;突然出现的“迟秋成”莫名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业务关系,她同沈晓交锋的次数渐多,收敛锋芒,沈晓微笑的眼神多了丝阴测瘆人;她偶然听说了一个熟人的糟糕消息。
***
起了雾的夜晚,柴焰坐在白色长椅上,面前是被厚重雾气环绕、显得更高大巍峨的公寓楼。原本独立明亮的灯光被雾遮了,连成一片模糊昏黄的网。几分钟时间,楼宇下的感应门打开,一个穿戴齐整的丽人从网的最低端优雅走出。
柴焰恍惚片刻,还是不敢相信sophie会舍下她辛苦打拼的天下,离职出国。
虽然穿着外出时才穿的套装,sophie发间的水汽未散,显然才冲过凉,她微微一笑,挨着柴焰坐下,“别问了,是真的。”她抬头仰望看不见星芒的夜空,眼眸一片孤寂灰白。拍拍柴焰的手,sophie并不打算掩饰内心的失落,安捷毕竟是她的心血。
“谢谢你,柴焰。”
“谢我做什么?”
“谢你没怪我对你不维护,谢你没嘲笑我自作自受,养虎为患,自食恶果。”sophie笑容苦涩,她想起最初柴焰走时的情形,再看看现在,真觉得她太低估了沈晓。沈晓用几乎和对付柴焰相同的办法对付了她,甚至还要狠毒恶劣。
“客户对我没了信任,转投去了沈晓那边。沈晓她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柴焰你要小心她。”
柴焰轻笑一下,不置可否。邪不压正,她从不怕沈晓。
不知不觉,雾大了,水汽凝湿了衣衫,周身湿冷。柴焰打个寒颤,看着sophie起身,她随后起来,两人拥抱了一下后,sophie转身离开。
明早的航班,sophie赴美。
丽人脚已经跨进感应门里,人却停住了,她回头看着柴焰,“柴焰,你说过迟秋成死了吧?”
嗯。柴焰点头,不知道sophie缘何提起这个话题。
sophie沉吟片刻,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几秒后,她侧头看向柴焰:“我有个想法,沈晓对你的敌意或许就是因为迟秋成……”
不久前,她无意间看到沈晓忘记锁屏的手机,屏幕当时停留在短信界面,sophie看清沈晓的短信发给一个叫迟秋成的人……
***
归途浑浑噩噩,前方的路被浓雾笼罩,强大的车灯试图驱散,却只能用两道粗重黄光装模作样的扫扫,没丝毫作用。
无数种思绪在柴焰脑中翻江倒海,最终她也无法接受,姿态俊朗、脸上永远是和煦微笑,不会生气,只懂默默付出的迟秋成……和沈晓是一伙的。
好像一场天方夜谭,却前所未有地靠近着自己。
重重的叹息后,柴焰重新打起精神,这样也好,他活着就好,不管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迟秋成了,还有爱,或许带着恨,都好。
似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柴焰扯了扯嘴角,脚在油门上重重踩了一下。
她有点想家,想有陈未南的那个家。
夜幕下的小区有着初夏的清凉安宁,少了虫鸣的夜晚,柴焰把车停好在地下车库,正准备进电梯上楼,突然而来的争吵声让她顿住脚步,她回头,看见远处光线昏暗的角落。
一辆黑色别克里,林梦正羞怒的冲下车,车里有人拽她。她脸色绯红,像喝了酒,凌乱的脚步看得出她急于脱身,却力不从心。
“流氓!”她叫着,却无力看着白衬衫被扯破,雪白的肩膀露出大半。
叫声在低矮潮湿的空间里回荡,她觉得绝望,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不如死了罢。
就在她大脑盘旋在死亡和儿子这二者间摇摆不定时,人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外力拉扯着飞了出去。她恍惚的睁开眼,看清了柴焰眼中的愤怒。
“哪个王八蛋!”
愤怒填满柴焰的黑眸,她放开林梦,伸手探进车里。
地下车库的灯昏黄地如同走在人生尽头老人的眼,无力的照着男人的脸,柴焰举起的拳头迟迟未落,她有些不信,不信这种事会出于赵医生之手。
***
柴焰真的不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