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不由想起了叶欢歌对她讲的,怀孕的时候,专门挑拣宫妃逆袭成为皇后皇太后的史书,叫显庆帝读给她听,于是开口道:“读段史书吧,就前朝窦太后传记那段。”
高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就是自己没孩子硬是抱了旁人孩子来养的寡妇么,有什么意思!”
叶倾:“……”
听着好像确实挺没意思的。
叶倾也懒得费心思,往后面一靠,懒洋洋的合上眼睛:“殿下选一段读好了,别当给臣妾念的,就当是给儿子读的。”
叶倾算看出来了,现下在太子殿下心中,什么都比不上他儿子重要,叶倾满意的拍了拍肚子,这个护身符还可以用几个月呢!
耳边传来了窸窣的翻书声,却半天没听到高昊开口,叶倾忍不住偷偷张开了一只眼偷瞄。
高昊眉头微皱,抓起一本书,刷刷两下翻完,顺手就丢回了书架,接着又抓起一本,如此反复,一本又一本书扑棱着回到了书架上,显然书的内容都不能令他满意。
终于,又拿了一本书下来,高昊翻书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眼睛一亮,向着叶倾望来,叶倾忙合上眼睛,心里好奇,高昊千挑万选出来的,会是什么内容?
“帝得长子,欢欣鼓舞,亲为之取名为珏,珏者,美玉也。之后大赦天下,又令文武百官共写贺词,一时间普天同庆——”
叶倾迷迷糊糊的听着,心道,倒也应景,只不知道高昊读的这段,是哪一个皇帝,毕竟皇帝最为人知的,还是帝号和谥号,若说名字,知道的反倒不多了。
“珏幼时聪明伶俐,帝为其延请当朝大儒韩松柏为师,韩师对其赞不绝口——”
韩松柏!
叶倾刷的一下睁开眼了,这人太有名了!
他曾为帝师,之后自己的弟子强娶他的女儿,把他给生生气死了,咳咳,那个弟子,名珏。
更悲催的,把自己的老师气死也就罢了,好歹美人到手,却不好好对待人家,之后又看上一个又一个美人,父亲死后更是大兴土木,建造奢华宫殿,劳民伤财,到底把江山玩没了!
最后在史书上遗臭万年,人称暴君殇帝!
因为梁平帝和殇帝有些像,叶倾读史书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两眼——二人都喜欢收集美人,唯一的区别大抵是一个玩的是情调,喜欢勾引不知事的少女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情事,另外一个则是不管已婚未婚,看上了就抢回来。
叶倾惊奇的看向了高昊:“殿下读这个做什么!殇帝也太不成才了!”
高昊放下手中书卷,不以为然的道:“放心,孤只读前半卷。”
他顿了下,表情柔和下来,瞥了眼叶倾小腹:“孤要让皇儿知道,孤有多么宠他!”
叶倾默然,话说回来,殇帝他爹也借着儿子的光,在史书上狠狠的记下了一笔,殇帝五岁的时候把一个怀孕的宫妃撞倒,被老皇帝看到了,竟然先叫人把殇帝扶起来,问他有没有事!
见殇帝无事后,才叫太医去给宫妃诊断,结果自然是小产了。
叶倾深深的觉得,殇帝之所以从小时候的聪明伶俐发展成后来的残暴好色,他的皇帝老爹可谓是功不可没。
叶倾果断的从高昊手里夺下了书,恼道:“殿下别读了,还是让臣妾自己找书吧!”
她往小书架前凑了凑,翻了两本,就找到一本感兴趣的,随手丢给了高昊,高昊拿起来看了两眼,气的笑了起来:“你说我找的书不好,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什么!”
叶倾斜瞥了他一眼,“景帝侍母至孝,因为皇太后不满意他的妻子,他就把妻子休了又娶了一个,挺好的啊,挺有教育意义的。”
高昊嗤了一声,把书随手丢开:“三岁就没了爹,有什么好的,这种书,不读也罢!”
话罢,高昊身子往后一靠,双眼一合,干脆的罢起了工,叶倾瞪了他一眼,见他没反应,小脾气登时上来了——明明是高昊自己答应读书给她听的,这读了两句就不读了是什么意思!
叶倾轻哼一声,心中有了主意,她低着头,摸着小腹,仿佛对腹中孩儿说话一般,声音徐徐如春风吹来:“宝宝,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没出生时候的事情?娘告诉你哦。”
高昊立刻睁开眼,警醒的看着她,叶倾视若无睹,自顾的说了下去:“你半个月大的时候呢,你爹爹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丢下咱们娘俩,一个人跑出去玩了,剩下咱们孤儿寡母——”
一只大手突地伸出,捂住了她的嘴巴,高昊的俊脸近在咫尺,脸上说不清是怒还是羞,俊美白皙的脸上薄红一片,对上叶倾的视线,很快挪开眼睛,低低的道:“休要胡说。”
叶倾见到高昊这副模样,不知为何,自己的脸突然也烧了起来,本来足够宽旷的车厢立时变的逼仄,车厢里的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叶倾抬起手,捉住了高昊的手腕,指尖相碰处,细小的电流涌过,一阵酥麻,高昊压根没使力气,被她一搭,顺势就放下了手。
二人之间弥漫着嗳昧的气息,叶倾摸了摸滚烫的脸,伸手倒了两杯凉茶,一杯握在手里,一杯推到了高昊面前,咳了两声道:“殿下出去这么多天,到底去了哪里,臣妾一直很担心呢。”
高昊手一顿,连咳数声,说什么,总不好说他跑到江南散心,结果看到一匹土布,被那纺娘纺成了小兔的模样,觉得可爱,顺手买了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