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我低声冷笑道:“夜路走多了,见鬼了呗!”
“你给我闭嘴!”那警察回头看我时,屋里的灯管已经变成了一片惨绿色。
那个警察心里一阵发毛,说话都带起了颤音:“你给我老实点。”
我故意哑着嗓子:“我很老实,可是这个屋里的朋友不怎么老实。”
“哪有人,哪有人,屋里哪有人?”那个警察像给自己壮胆似的一声喊得比一声高。
我冷笑道:“我是开棺材铺的,有些事情比你明白。你这屋里死过人吧?岁数挺大的,约莫怎么着也得五六十岁了。那人死的时候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穿条蓝裤子。抱着脑袋死在墙角了。”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警察局怎么会死人?”那个警察脸色一下白了。
我沉着声音道:“我有没说是现在死的。估计他得死了四十来年了。动荡的时候死个人,不是太正常了。现在人,谁没事穿蓝色的确良裤子啊!”
“你说什么?”警察脑门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我不等那警察再说什么,忽的一下抬起头来,指着他身后声嘶力竭的喊道:“墙角有人,真有人哪!抱着脑袋蹲在墙角那!你快看……,他脸上有疤,脸上有道疤?”
正对着我的警察当时就打了个激灵:“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他挪到了椅子后面了。那人眼睛通红啊!……他伸手啦,伸手啦!他摸你裤兜了……,他手就放你裤兜那,你自己伸手摸摸!”
“吧嗒!”警察揣在兜里的烟,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等他伸手去捡的时候,脸色却忽然一变:“烟少了!”
我不知道他烟盒里究竟有几根烟,但是从那个警察的脸色上看,肯定少了不止一根。
那警察一下站在了起来,指着我吼道:“你把嘴给我闭上!”
“我闭,我闭。”我板着脸坐了回去,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警察看。
“你别看我,别看我后面……,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那警察的话没说完,他放在桌子上的报话机忽然响了:“老刘,你们不知道提审嫌疑人的时候,屋里不能有其他人在场么?赶紧把墙角那个人弄出去。”
“什么?”那个警察的脸当时就白了。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一样越瞪越大。
他看到一行血水从我嘴角里流了出来,其实那是我咬破了嘴角。
“妈呀!”那个警察蹦着高的跑了。
他前脚出去,整个三楼后脚就炸开了锅。
凡是在屋里值班的人,都听见走廊里有人在哭。开门一看,走廊里除了那个吓得全身发抖的警察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在那哭!”
“我冤哪”外面那个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度,到了最后的就像是有人在声嘶力竭,反反复复的嚎哭着一句话:“我冤哪,我冤哪,我冤哪”
有人指着走廊的拐角:“在那边,声儿是从那边传出来的……”贞边叼扛。
有几个胆儿大的,干脆蹲到了走廊地上,尽可能的压低着身子,侧头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拐角后面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一个坐着的人影,那人大半个身子都落在墙后后面,就露出来一点鞋尖。
露在墙角外面的半只白色鞋尖上,不知道是被光影,还是被头发弄出了一缕黑色的细纹。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把对方连鞋带脚的剁下来一块,扔到了走廊边上。
“过去看看……”
几个警察,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往前凑合。
最后,还是刑警队的人掏出枪来,领头往那边走了过去。等他们到了跟前,才看见墙角后面什么人都没有。
好几个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人堆里面却冒出一声:“我冤哪”
在场的,不管低没低头,全都看见一个女人爬在地上,伸着手往自己腿上抱。
“妈呀”
五六个人一窝蜂的开始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