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不眠夜昌豨纵火
在帐内来回踏步的昌豨左思右想,时而仰天长叹,时而低头沉思,最后便听得帐内发出“嘭”的一声。
“大人,有事么?”两个亲兵急急从帐外奔入,掀开帐幕,却见到昌豨坐在椅上一动不动。那一声响原是他用拳头击打几案发出的声音。
“没事,我没事!”昌豨的脸上一片淡然,向着两个亲兵扬扬手,示意他们出去,轻道:“我想静一静!”
“是!”两亲兵转身想要退出,却又听到一声轻呼。
“且慢!”回身看时见到昌豨向其中一个亲兵招手,趋近亲兵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亲兵点头退出帐外。
入黑,夜色如画,天上的云彩轻轻遮住了月儿的半边俏脸,吕军中军大帐仍然灯火通明,吕布仍然端坐于正中案上处理军机,下首处有一文官时不时向其汇报军务,却是陈宫。
“我军粮草不继,黎阳运来的粮草何时能到?”吕布双臂撑在案上,双眼望着案上的各类公文书信,不经意地问道。
“我已加紧催粮,命其昼夜兼程赶路,如无意外天亮前便可到达!”陈宫轻轻说道。
“唔,我军最近伤亡较大,弓箭、冲车等等攻城器械流失较快,可有补充?”吕布双目继续阅览公文。
“已教工匠加紧制作,士兵于四处林中伐木,应能应付数天!”陈宫抚须轻道。
“主公,已近丑时,请回帐歇息,明日还要攻城大战,保重!”陈宫立起身体,对着吕布躬身行礼。
“也好,就回帐歇息吧!”吕布望着陈宫那双眸子内现出的关心神色,心道:公台随我日子久矣,自白门楼逃出曹贼的围追后,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从无异心。凤雏来投我后,我便对公台不甚重视,从不用其计,但每到战时,公台皆亲力亲为,殚精竭虑,确是我的心腹之人。
想到此处,吕布俊目一扬,脸上露出笑意:公台,汝亦早早歇息!
“好!好!”陈宫心内一暖,连道两个好字。
陈宫退出后,吕布一推案上的公文,便觉双眼肿涨,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轻轻转动了一下脖子,轻吸一口气,只觉真气从脚底直上肚腹,再入胸腔,整个人精神一振,心道:是时候休息了。便入帐脱 去铠甲上床歇息。
今夜决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歇息的夜晚,今夜却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吕军西门。
夜已深,四周一片寂静,野外偶尔会传来几声虫叫声。吕军西门军营四周燃起火把,照亮了四周的环境,映衬着团团被吕军营寨重重包围的东郡城。东郡城上却是出乎意料的静,连原本火光闪烁的城头也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几点光现出来,守城士兵皆龟缩于城楼内不再冒出头来。
蓦地,便听得人马嘶叫,一彪军马从北门处冲将过来。
“哎哎哎,你们是哪里的军队!”
数员巡逻兵丁大呼着叫了起来,一齐奔过来联同数员守营门兵丁拦住领头的马军将领。
“哦,是昌将军?半夜有何要事?”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头目用力睁开咪缝的小眼睛,努力压下浓重的睡意,双手打横握枪,迎向策马飞奔而来的昌豨。
“我有要事入营!”昌豨面色一沉,手中的宣花斧在夜色中现出一丝光亮。
身后的一大群兵丁呼啦一声围将上来,早将十数员士兵团团围住。
“不行!纪将军有令,任何人未经准许,不得……”还未说完,这个巡营小头目只觉眼前一花,一柄闪着耀眼寒光的宣花斧头已经闪着风声向自己的脖子处劈下。
“唰!”划空之声响起。
吕军小头目的小眼睛一下子睁得滚圆,可能他一辈子都未想过自己的双眼能够睁得如此大,他的瞳孔随着宣花斧头在颈脖处划过而放大,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血溅当场,扑地倒于地上,一颗脑袋滚落于地上,颈脖子泊泊地流出血来,场面血腥之极。
“啊,啊,呀……”营门响起数声闷哼。
紧随昌豨的士兵皆是从牛头山上归降吕布的贼人,全部唯昌豨马首是瞻,同时出手,刀枪齐举,将十数员巡营士兵劈翻于地。
“嗌!”昌豨一扬马鞭,战马奋蹄而去,直奔营中屯粮处,身后密密麻麻的约有两千人跟随昌豨左右。
众军士从死在营门的十数个守营巡逻士兵的尸体上踏过,黑暗的夜色中只剩低营前那两把孤零零绑在栏杆上的火把在风中列列燃烧。
有数员吕军士兵经过营门,见到此状想高声呼叫,却听得无数离弦之箭扑面而来,弩箭穿身而过,即时倒于黄沙之内。
一群乱兵直闯西门军营屯粮及辎重处,前面数十米便是营中堆成十数个粮垛的粮草辎重,于黑暗中如同一只怪兽般呲伏于营内。
催军直入的昌豨命人将滚油、木炭等等引火物品置于屯放粮草处,命手下点起一支火把,火光将昌豨的半边脸照亮,现出一张显出诡异笑容的脸。
“呼”的一声响。
火把从昌豨的手上飞出,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落于引火物品上,熊熊大火即时燃烧起来,熊熊火光中便见到昌豨通红的一张肥脸诡异地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长笑声中,昌豨仿佛于火光中见到自己投到曹军营中,身披征北将军战袍,头顶紫金冠,威风凛凛地接受曹操所授的官衔。
“哗,来人呀,有人烧粮草啦!”
“来人呀!”
“敌人杀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