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拿起情报,迟疑不定,第五的眼神不容拒绝,她知道事关重大,纵然万般不愿,也实在无可奈何,只得起身。
第五抽出短刃,强撑着站起身,对宋娇道:“告诉殿下,第五能为他征战,此生不悔!”顿了顿,她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言状的哀伤,像是天际即将消散的流云,这与她平日的嘻哈如同两个极端,她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些许悲凉,“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看到殿下君临天下了,若有来生,再让我好生看看殿下的江山......”
“你们两个,护她走!”第五收敛神色,握紧双刃,走向院门。
宋娇在两名军情处的护卫下,越墙而出,墙外有马,以她的身手,上了马匹要走不是不可能。
第五姑娘一步步走向院门,左手流下的血滴了一路,她曾说此生作为他的战士,要跟他去征战天下,共同经历胜利与失败,如今她的路就到此处了,她万不会在最后关头丢掉战士的尊严,不丢掉她战士的尊严,就是没丢他的尊严。
苏红袖跟在第五侧后,虽然低着头,但脚步坚定。
“没能完成三娘的嘱托,让你好生活下去,你怪不怪我?”第五问。
苏红袖露出一个凄婉笑容,仍然美得惊心动魄,“虽然妾不喜欢你,但妾的确很敬佩你,生与死于妾而言并无不同,能与第五统领死在一处,总归不叫人讨厌。”
第五姑娘笑了笑,然后眼神一沉,脚下重重一步,躬身杀向院门的敌人。
但就在这时,宋娇去而复返。
在眼前的吴军被宋娇横插一刀杀倒后,第五姑娘惊怒交加,“你回来做甚么?”
宋娇那张被泪水模糊的脸满是笑容,像是池边盛开的荷花,“他们来了!”
第五姑娘一怔,“谁来了?”
不用宋娇再回答,因为那支纵横南北的铁甲精骑已经杀到眼前,方才如狼似虎一般围攻院子的吴军将士与青衣衙门,在这支铁甲精骑面前犹如孩童一样不堪一击,对方兀一出现,就将他们杀得溃不成军。
当先的那人,长槊白马,黑甲黑袍,气焰跋扈的不可一世。
第五姑娘愣在院门前,怔怔望着那人,她那双清溪般的眸子里,一缕白发飘飘。
李从璟策马杀穿吴军,在第五姑娘面前勒住战马,白马人立而起,一声嘶鸣。
她还是那身大红的衣裳,娇小的身影,双眸凝视着他。
先前,李从璟从屋顶上跃下,即让孟松柏传令君子都集结,孟松柏不解其意,李从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不容置疑道:“我感觉到了,她回来了,我要去接她。”
李从璟下马快步来到第五姑娘面前,看到第五肩头上的箭伤,眉头皱起。
第五从宋娇手里拿过情报,递向李从璟,“禀报殿下,吴军用兵江淮之详细情报,尽在于此。”
出城,夺船,渡江,北奔,一路千辛万苦,死里求生,临了,不过是这最平常的一句话。
李从璟没有去看那情报一眼,伸手抚上第五的脸庞,眼神轻柔如春风,“你没事就好。”
......
君子都对周宗带来的吴军和青衣衙门展开屠杀,狼狈不堪的周宗心中万般不甘,却只能在乱军中灰头土脸的上马撤退,君子都紧追不舍,沿着周宗追击第五姑娘的原路,将周宗追杀了回去,一路上碰到许多北来的吴军,皆尽被得到李从璟严令的君子都毫不留情杀于马前,因为江北皆为战场的关系,策应支援周宗的吴军将士不少,被君子都一路向南杀过去,尸横遍野。
君子都追至江岸,集结在江岸上的吴军水师将士被殃及池鱼,叫君子都来来回回杀了个通透,无数吴军将士争相投水,如见鬼魅,水师在接到受伤不轻的周宗后,慌忙驰离江岸,向江南退却。
史彦超立马江边,长槊直指吴军,大喝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江北已是大唐领土,尔等再敢踏足一步,保准叫尔等尸骨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