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沙哑低沉的嗓音钻进了她的耳膜,“我戒不掉的,不是烟,不是酒,而是你!乐彤!”
乐彤微微一颤,如果说,上次他的告白,她一点也不相信,眼下他的话,她却是,该死的,有那么一点点地相信了!
纪叡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女人颤了一下,他试着,轻轻松了她的手,然后,惊喜地发现,即使她的双手已获自由,亦没有像刚才那样,急着要推开自己。
纪叡试着把手伸到她的背后,轻轻,搂住了她。
怀里的身体,明显地僵了僵,纪叡却没有退却,把脸直接埋进她的颈窝,轻轻蹭了几下,然后,在她耳边喃喃地说道。
“乐彤,让我抱一下……只一下……可以吗?”
乐彤僵着身子,重获自由的手在半空中递了递,犹豫了一下,最后,无声地垂在沙发上,任得男人轻搂着自己。
她也不知道,明明刚才还怒不可遏的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心软了。
明明,前一刻的他,还是那么恶劣那么可恨,可这一刻,她却觉得他很可怜……
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明明,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有弹指便能毁掉无数人的巨大权力,明明总是站在让人仰望无法企及的高度,这下在她眼中,他却像个因为得不到棒棒糖而沮丧消沉的孝子……
某些她不愿窥探的,或者说一直以来选择无视的东西,被他,赤果果地摊在眼前。
这种东西,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但他,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眼前。
这种东西,名叫脆弱。
认识纪叡的人,应该只会把他和“强势、霸道、犀利”等等词语相联起来,没有谁,会把“脆弱”这个词与纪叡联系在一起。
可乐彤,却在这个静夜,在这带着微微醺意的男人怀里,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脆弱。
乐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门外堵着那座厚实的冰山,“嘣吱”一下掉了一星,但她,却无能为力!
搂着她的男人,真的只是抱着,再没半分逾越的举动。大掌,轻轻地贴在她的背上,热烫的温度似是能在她背上烙出一个大洞,可原本可以向更多qíng_sè行为延伸的拥抱,却只是安分贴着她不曾动过一毫一厘。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蹭了几下之后,亦再没其他多余的动作,仿佛,他现在抱着她,真的只是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一点依靠,或者,仅仅只是想要索取那么一点点心灵上的席慰。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明,乐彤一再地告诫自己,他纪叡的事,除了宝宝之外,她都不要多理,不要多管。
可这下,她终是忍不住,或者说,是没经大脑便问了出来。
“没什么……”纪叡闷闷的嗓音从她的颈窝传来出来,“只是……有点累……”
乐彤愣了愣,然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并不太清楚,他所说的累,是指这二十多年来所受累。
还是,仅仅指coco这次搅局所带来的连串后果让他生累。
她的目光,掠过桌面那碗只余丝许热气的面条,“面条快凉了,吃了早点睡吧。”
说着,垂着沙发上的手,鬼使神差地抬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壮实的背脊。
他背脊那硬绷绷的硌手感,让她想起了这么一句话,愈是刚硬的东西,便愈容易折断。
这话引申所指的,是不是就是像他这种个性的人?
因为过于刚硬,所以,处理事情的时候从来不懂得给自己留点回旋的余地,亦因此,受挫的时候,伤得总会比别人深,且痛!
见纪叡不吭声,只默默地抱着她,贴在他背上的手,不自禁地扫了扫,温柔得像安抚难以入眠的宝宝一样。
“是不是酒喝太多胃不舒服,不想吃了?”
乐彤的嗓音,柔得仿是能滴出水来。
纪叡依旧不吭声,原本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身体反应,因她温柔的安抚,奇迹般消退了下去。
开始,他是不敢冒犯她,因为知道,像她这样的性子,若他在清醒的时候强行冒犯她,只会把她吓得退缩到他再也触摸不到的位置。
可现在,他是完全没有了那种猥琐的心思,只是觉得这样抱着她、把头靠在她肩上,前所未有的安心、温暖。
这种类似婴儿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睡懒觉的安全感,既陌生、又熟悉。
大概,所有人类或是动物都有这种寻求温暖的本能。而她,给他的,就是最舒服的那种温度。这种温度,让他轻易放下所有防备和盔甲,只想,在这温暖的包裹下,闭上眼,好好地歇一会儿……
乐彤见纪叡一点反应也不给自己,便轻声叫了声,“纪总?”
没反应!
“纪叡?”
埋在她肩上的头微微动了动,“嗯?!”
这一次,男人终于给了点反应。
“面条还吃吗?如果不想吃,就算了,回床上去睡吧。”
对于自己的劳动成果遭到冷落一事,乐彤一点也不在意。
纪叡的头,又动了动,终于,把脸抬了起来。
“不,我饿!”
说这话的时候,三十一岁的男人,脸上的固执表情,就跟五岁多的宝宝差不多。
乐彤既好气又好笑,心里暗暗骂道,既然你饿,就该乖乖做个吃货,非要化身成狼,就算你想扑,也没力气扑,不是吗?
这下的乐彤,把纪叡的隐忍归咎到他饿得头昏眼花的原因上。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