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国力日强,虎狼之心渐盛,近两年虽说连年天灾大旱,看似是可乘之机,但眼下大梁臣工旧派势力居多,战心极弱,军政双方矛盾也逐渐增多,一旦贸然出兵,胜负实是未知之数。”
韩雪喘了口气,才幽幽续道:“圣上怕是想借着这次揭疮疤的机会,激起军方激愤,毕竟如今军方将领大多是祖父和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新锐将领,以高昂之士气行复仇之战,却也算是另类的哀兵必胜。”
韩雪的一番分析让众人的神色又凝重下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目前韩家正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之上,要么牺牲一个女儿,要么就用韩氏全族来陪葬。
至于父亲,恐怕早已是愁肠百结,尽管他希望做一个好父亲,但很多事情却由不得他。虽然表面上表现的轻松自如,但恐怕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拼了老命在事后保住自己的女儿吧。
这些话韩雪没有跟他们说,只是冷笑道,“君命不可违,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变通之道,圣上需要的只是韩家的女儿,可韩家的女儿可不止二妹一个!”
“大姐!!!”言及至此,三姐弟如何听不出韩雪话里的意思,大姐竟然是要以身相替?!
“大姐,你不用这样,本来就该我去,你又跳不好惊鸿舞,到时候还是要被圣上怪罪,还不如就让我……”韩雨的声音有些冷,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让人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谁说我要去跳惊鸿舞的?”韩雪一声冷笑,摇了摇头,眸子里一道寒光闪过,“事已既此,我们韩家没有选择的余地,却也不是能任人宰割之辈。既然圣上想玩一把大的,就不如让我去给他添上一把旺火。”
“你们听我说……”韩雪的眼神不断闪烁,将自己一部分想法和计划告诉给三姐弟,毕竟不仅需要他们帮着对父亲隐瞒,甚至初期很多筹划也需要他们帮忙配合。
马车依然静静的在官道上行驶着,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位赶车的老车夫眼里不断闪烁着犹豫与踌躇的光芒,待到车厢里讲述完毕,他的眼神又数次闪动,终究变回原本平静而浑浊模样。
“少爷,不是老田想瞒着您,实在是您还不如咱家这位孙小姐想的远、想的透彻!”老田心里暗道,“这位孙小姐,真是毫不逊色于当年的小小姐呢!”
想到这里,老田忽然对几日后的百花宴产生出一份期待的感觉来。
忽然,一道人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正挡在马车之前。
老田手里缰绳猛的一勒,就见到拉车的那匹骏马直立而起,车驾瞬间停下,倒是让毫无准备的四人险些从车厢里滚出来。
待到马蹄落下,尘烟尽散,就看到一个老妇人躺卧在官道之上,腿部明显断裂扭曲,不住的呻吟呼痛。
老田心里一沉,他很清楚自己拉缰及时,马蹄根本没有碰到这位老妇人,更不用说让马蹄踏断她的腿。而且那老妇人腿虽断裂扭曲,却没有多少血迹留下,这也是极不正常的事情。
于是老田索性放下缰绳,冷眼旁观了起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定国公府这尊太岁身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