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时光可以倒流,她永远都不会选择在那时逃走,也不会逃去那个方向。或许这便是佛家常言,前世种下的因,今生结下的果,无论经历时间怎样的浮沉,该遇上的终究是要遇上的。
顷刻间,光亮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大厅,人群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老鸨早就气急败坏的冲上了舞台,四下扫视着。
从黑暗到光明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习惯了黑暗才接触到光的时候,她闭上了双眼,隔了半刻才适应过来,缓缓睁开眼帘,此刻她正伏在一身玄衣的男人身上。
这个颜色,她心中略有些颤动,印象中那人时常一身玄衣盛气凌人,不会这么巧吧?那一刻,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在逃跑,竟然有些害怕抬头看拥着自己的人是谁。
“好。”耳畔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低哑之中略带邪肆,不过就一个字,却仿若带着致命的诱惑,蛊惑着人的心智,不自主的被牵引,偏偏却生不出一点抗拒之意。
她的身子竟然不可抑止的颤抖了起来,紧张,激动,或许更多却是恨意……
没人更能了解现在她的心情,她的双拳早已经蜷在了一起,缓慢的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一袭金色绣纹的黑色长袍,华贵的料子之上隐隐透着些光泽,一拢墨色长发皆被缚在白玉发冠之中,清绝的眉下一双狭长的双眼,所有光华锐利尽敛于此。
薄唇时常紧抿着,英俊的面容棱角分明,他仍旧和过去一般,冷傲却又盛气凌人,只不过往那随便一站,却也能散发与天地之间傲然之势。
他还是同过去一般的英俊孑然,可是她却不是她了,她早已换了面容,也换了一副心肠。
她不免苦笑,心中却是想着造化弄人。
若是两人有缘,分明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却被他一声令下置于火刑;若是无缘,转世重生,这样的巧合之下,那么多人她偏偏倒在了他的怀中。
看见他的那刻起,眼前只有那时他冷漠绝情的模样,当初她被缚在高高的木桩之上,看着明黄色的金銮由远及近的驶来,在她前面不远停下。
看着他搀扶着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下了金銮,那曾经是自己的专属位置,而今却换了一人,
男子淡然的面容,狭长的双眸只是微微挑起,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更是衬得他气势凛然,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这个表情像极了她们初见。
“你还是来了。”她的眼眸之中升起一抹渴望,渴望的不是对生命的渴求,而是他对自己的信任。
“是秋兰念及你们姐妹一场,想要送你一程。”他的声音冷漠,没有丝毫温度,甚至连自己提都没有提到。
她略一回眸,看到他身旁垂首的女子嘴角悄然一笑,再抬起头来,脸上已换了个表情,对于女子的假情假意她没有在意。
在被人诬陷用巫蛊之术害人之时,她没有哭;被压入监牢锒铛下狱之时,她也没有哭;哪怕是被缚刑场万人围观,她仍旧没有哭;
只是当他沉声不相信自己之时,在下令行刑的那刻,她哭得歇斯里地。
人这一辈子,有那么过一次痛彻心扉也就够了,或许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她带着遗憾消失在大火之中。
眼眸之中猛地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一刻,她忘记了一向的冷静自若,仇恨发疯似的疯长,她也忘记了自己还是在逃跑之中。
当老鸨看到她没有逃出大厅之时,悬起的心终于掉了下来,“来人,快把我们的美人儿接回来。”老鸨脸上堆着笑容,其他人都没有多想,都以为计划之中的事情而已。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朝着九卿走去,九卿恍然大悟,自己逃跑是失败了。
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两人,现在她要么是随着老鸨回去,等着接下来的****之夜,要么就是求夙千隐救自己,他却是自己的仇人,现在一边是豺狼,一边则是虎豹。
一向果断的人在这一刻居然犹豫了起来,也正是她在犹豫之间,那两人已经走近。
环着她腰际的人始终没有松手,老鸨眉头紧皱,看那男人的目光,一看便不是善茬,他的手一直环在九卿的腰间,难道是这死丫头的老相好不成?
凭着她在江湖之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直觉此人非比寻常,盛京大多的富贾,名门大官,她都熟识,看这黑衣人气势凌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便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他身上的料子也是极品之最,为何这样凤毛麟角的人她从未见过?
一时之间,老鸨拽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当然知道有些人自己是惹不起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筹备了这么久的花魁之夜,早知道自己就不该为了这个死丫头换掉原先的花魁了。
这下可好,说不定真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有可能化为泡影,就在老鸨准备叫人回来之时,她又想了想。
若自己猜错了呢,这人只是表面上的花架子,那么自己煮熟了的鸭子岂不就飞走了,九卿在挣扎的同时,老鸨也进行了强烈的挣扎。
终于她下了个决心,富贵险中求,她能够有今日的地位,那一次不是靠自己拼来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所以,她并没有叫停。
场中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自己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了,有心之人已经看出了事情微变,似乎并不是老鸨事先安排的。
一趁戏即将开演。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被这莫名其妙诡异的气氛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