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秦隽离京之前,就给聊州老家捎了信,到聊州之后,也早有人给秦家报信。
秦隽带着未秋和孩子坐车半个时辰,就到了秦氏聚居的地方。秦氏嫡枝住明湖巷,其余的住在明湖巷附近的巷子里,而越往明湖巷外去,离嫡枝的亲缘关系越远。
秦氏的族长看起来六十多岁,穿着亮灰色的杭绸直缀,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高高瘦瘦的,领着一群子弟站在离明湖巷还有老远的地方迎接他们。
秦隽看到他们后,连忙下了车,大步走了过去。
未等秦隽开口,族长就带着众人走了过来,秦隽赶忙抱拳道:“大爷爷!”
族长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连声应了,亲热的拉着秦隽的胳膊往明湖巷走,未秋则坐在车里,带着孩子们跟在众人后面。
“你有了出息,给咱们姓秦的争了光啊!”族长大声笑道,“咱们秦家多少年没出个做官的人了,以后有了你,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再不叫人欺负了!”
族长身后的老老少少连忙七嘴八舌的附和,把秦隽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未秋在车里听的都替秦隽脸红。
估计当年秦隽离开聊州时,可想不到有今天这样衣锦还乡的时候。
等到了明湖巷口,秦隽站住了,笑道:“隽多年未曾归家,今日先回家看望祖父祖母和母亲,等会儿再来大爷爷这里,和大爷爷叙话。”
秦隽都发话了,族长哪还能霸着人不放,连忙说道:“很是该如此,你母亲守寡这么多年,着实不容易。”
虎头便驾着车,跟在秦隽后面去了明湖巷子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一路上不少人都热情的跟秦隽打招呼,还有人厚着脸皮和秦隽拉关系,絮絮叨叨的说当年的事。
秦隽多年没回过聊州,很多和他打招呼的人他都想不起来是谁了,寒暄两句后,客气的表示自己要回家看望祖父祖母和母亲,便扭头走了。
余下一堆人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秦隽,只恨秦隽不是自己这房出品。
未秋有点奇怪,隔着马车问秦隽,“祖父祖母这边没人出来吗?”
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拉关系了,热情的令人发指,怎么秦隽的正牌祖父祖母和叔伯们都不见个影子?要说卢氏守寡,不好出门也就罢了,可叔伯们方便啊!
“可能在家里等着我们呢。”秦隽轻声说道,神色有点厌恶。
未秋便明白了,这是摆着架子,等着他们回去拜见呢!
秦四太爷家在巷子最深处的一处宅院,门楣上挂着紫气东来的门匾,门匾上的漆脱落了不少,露出了木头的底色,像是有些年头了。
门口站着两个五六岁的垂髫男童,看到马车在众人的拥簇下往这边过来,连忙跑进了院子,高声喊道:“来了,来了!”
到了门口,秦隽扶着未秋下了马车,又抱下了茜茜和秦衡。
未秋下了车后,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了起来,有几个媳妇和大婶朝秦隽笑道:“隽大兄弟,你媳妇长的可真漂亮!”
“就是,跟那画里的仙女儿似的!”
“俩孩子养的也好,我就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忻娘!”
未秋低头笑了笑,拉着孩子跟在秦隽身后,装个羞涩的小媳妇。说实话,在辽东当了几年的“土皇后”,再谄媚的话她都听过,早就免疫了。
茜茜更是目不斜视,一副压根没听到的模样。
进了院子,入目的是一面白粉刷的影壁,绕过影壁,就是一个样式普通的院子。
院子里站了两个中年汉子,带着几个年轻男子和媳妇,看到秦隽进来后,为首的中年汉子连忙笑道:“阿隽回来啦,赶快进屋,你祖父祖母在屋里等着你呢!”
几个媳妇也走到了未秋身边,冲未秋笑了笑,亲热的要拉着茜茜说话,被茜茜躲了过去,口齿清楚的笑道:“我跟着我娘就行了。”
秦隽赞许的朝茜茜笑了笑,领着妻儿进了堂屋。
堂屋光线不算明亮,未秋进去后,停了一瞬,才适应了屋里的光线。
屋里摆设陈旧,散发着一股积年旧物的淡淡霉味。主位上坐了两个老人,应该就是秦隽的祖父秦四太爷和祖母秦四太夫人。
而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妇人,红着眼睛看着秦隽,站起了身子,略有些激动的模样,应该就是秦隽的养母卢氏了。
屋子正中,面对着祖父祖母的位置摆着两个蒲团,而祖父祖母见了秦隽进来,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笑着看着秦隽,老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未秋瞧着蒲团,心里有点膈应,按理来说,祖父祖母既然摆出这个阵势了,那秦隽和她应该把这个头磕了,可她实在不情愿……她连祝氏和陈方都没磕过头呢!
秦隽拉着她,像是没瞧见那两个蒲团似的,对未秋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祖父,祖母,这是母亲。”
未秋连忙笑着挨个叫了。
祖父祖母没料到秦隽居然不跪,很是讶然的互相看了一眼,正准备发话的时候,卢氏走了过来,拉着未秋的手,细细的打量了未秋一番,哽咽的笑道:“真是个俊俏媳妇。”
未秋冲她和善的笑了笑,寡妇不容易,尤其是卢氏这个寡妇连个亲生孩子都没有,活的得多小心翼翼啊!
“来,茜茜,阿衡,快来拜见曾祖父,曾祖母和祖母。”未秋招呼两个孩子。
她不跪可以,但两个孩子势必得给长辈下跪的,茜茜拉着秦衡给曾祖父曾祖母磕头后,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