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飞奔进入金陵城,骑士背后插着昭示紧急军情的三角令旗。
“报!”
传令兵在枢密院门口下马后,一路小跑冲进院子里。
枢密院由郑晟担任枢密使,但他不是常在这里。按照规程枢密院由几位枢密副使轮流当值,但于少泽水师刚刚到达在杭州,只有彭怀玉、秦十一和毛大三人轮流处事。这三人都是领兵打仗的将军,处理军中文书等事不是很擅长。按照郑晟改制要求,枢密院已经设立了行军教习司、支差司、校阅司、兵籍司、吏司、兵备司和机务司六司,将各项制度流程化,其实是哪位枢密副使当值都无所谓,因为实际权力全部掌握在郑晟手里。
严格说来,枢密院负责的事情与张宽仁在中书台有部分重合。比如募兵一事,由枢密院负责才合理。但实际是郑晟交给谁做,就是谁做。这种在制度上模糊界限,既是限制权力的方法,也是为了更有效率的处理事务。中书台统管民务,地方官吏都需听李玮调配,由张宽仁在中书台协调募兵,比枢密院独自募兵扰乱地方要有效的多。
传令兵把紧急军报送入机务司,机务司把军报送给当值枢密副使毛大。
毛大审阅后,一边命侍卫通知彭怀玉和秦十一,自己拿着这份文书就直奔天启府。
这份紧急军报是从江北送过来的,毛大片刻不敢耽误,亲手把军报送到郑晟手里。
一盏茶的功夫,彭怀玉和秦十一均赶到天启府。天启制定攻伐张士诚的战略后,他们二人便一直留在金陵城商议兵马调动事宜。接到毛大的通报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两人几乎同时到达政事堂。郑晟和毛大正在等候。
两人见郑晟神态轻松,心思都放下来。
郑晟吩咐侍卫给两人看座,道:“我们还在调集兵马,有人已经等不及了。”他命侍卫把军报送到彭怀玉手中,道:“这是江北刚刚送来的军报,滁州都元帅朱元璋军徐达部三日前偷袭了高邮城。驻守在扬州城的张士诚军想反攻,但在行军路上遭到朱元璋军常遇春的偷袭,损失惨重,已逃回扬州城。”
彭怀玉草草看完军报,然后递给秦十一。
天启军与张士诚军毗邻,小规模冲突已经持续有些日子,早就把张士诚军的布置打探清楚。
彭怀玉迷惑道:“杨宪出使亳州不到七日,刘福通要攻打张士诚难道不应该先告知我们吗?”
郑晟微笑,道:“我猜这不是刘福通的命令,而是朱元璋自行主张。”天下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朱元璋的雄心和狡猾。现在朱元璋龙困浅滩,被限制在滁州动弹不得,为了获取发展的空间,连偷袭天启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张士诚。
预定的战事提前发生,彭怀玉有些按捺不住了,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立即兵进松江府,让张士诚首尾不能相顾。”他希望在战场建功立业的心非常强烈。
“义军之间的厮杀才刚刚开始,”郑晟不急不躁,后背靠在太师椅上,道:“没有拿到刘福通的盟书,我们与大宋的盟约暂时还算不得数。”
听他话的意思是不想如约攻打张士诚,政事堂中三个人都有些吃惊。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会让天下英雄耻笑的,三人都想劝郑晟不要改变主意。
“朱元璋想占便宜,我便让他知道有些便宜吃进嘴里是会烫到嘴巴的,”郑晟心中冷笑,不待三人开口,先吩咐彭怀玉:“你把张士诚的弟弟张士信送到金陵来,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话说到此处,屋中三人都明白了,秦十一道:“府主是想坐山观虎斗,先让朱元璋和张士诚血拼?”
彭怀玉抢话道:“只是这般做法,不知会不会让刘福通失望。”他在委婉的劝郑晟。
“朱元璋这个人很不简单,”郑晟不得不提醒三位下属,“张士诚兵强马壮,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但他想利用天启牵制强敌,我不能令他如意。我们与刘福通的盟约本就是互利,况且他也未必认同朱元璋多次擅自开战。”
彭怀玉有些不甘心,再提议道:“张士诚在扬州城驻军不多,现在注意力都被北边的朱元璋军吸引。既然府主不愿再遵守盟约,不如我们趁机偷袭拿下扬州城。”
“不,”郑晟摇头,“我何曾说过不与大宋结盟?天启大军过江会让刘福通分心,不能全力应付鞑子。我原本担心刘福通即使与天启达成盟约,也不会全力攻打张士诚。现在朱元璋这么早早的跳出来,虽然占了先机夺了高邮城,但也暴露了他的心思。他对扬州府膏腴之地垂诞三尺,为了这些地盘,也一定会与张士诚军死战到底的。”
彭怀玉、秦十一和毛大对郑晟这般重视朱元璋都有些奇怪。朱元璋不过是大宋一个都元帅,刘福通麾下有滁州军实力的都元帅不下十人。
郑晟当然不会向他们解释。他潜意识里把朱元璋当做同级别的对手。
这对朱元璋简直是噩梦般的消息,如果他知道会被天启府主这般对待,当初绝对不会去偷袭于凤聪。
“我要临时改变战略,”郑晟向三位属下大将说出心中计划,“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如今江浙行省有浙东还在方元珍手里。福建元军虽然躲在巢穴里,但据我所知福州和泉州的元军实力不弱。你二人在金陵调集大军后,先南下协助于少泽荡平浙东,再南下福建,先平定南方。”
为攻打松江府,荡平张士诚,枢密院原计划调集二十五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