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姚氏,凤羽珩心理终归是有一些愧疚,她答应原主替之报仇,后在回京路上被凤瑾元劫杀,与凤府为敌的心便从那时起坚定起来/她其实很想与姚氏亲近,不为别的,单是这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以及姚氏那张与她前世妈妈一模一样的脸,就让她没有办法对这个女人无动于衷
可她到底是瞻前顾后了,树敌太多,凤羽珩从不怕那些人与她为敌,却总担心人家曲线报复她把子睿送到萧州,把姚氏固固地看在郡主府里,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却从不敢过于亲近,就是怕别有用心之人见她对母亲弟弟情深义重,再千方百计地对他们下手
可不亲近又有什么用呢?她与他们到底是有着最亲近的血源关系,不管亲不亲近,事实都摆在那里从上次姚氏中了离魂散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可惜,却已经太晚
刻意的回避让姚氏的心与她逐渐疏离,做母亲的人最是心思细腻,特别是对自己的女儿,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看得出来原主性子再淡,对娘到是很亲的,她在不知不觉间露了马脚,直到今日方后知后觉
凤羽珩握着姚氏的手,轻轻地说:“没死,不过也活得不痛快娘亲很勇敢,那一刀扎在他的命根子上,男人的根本已经废了”
她用叙述式的语气道来,就像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气氛轻松,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
凤羽珩昨日听班走提起过一件事,那天她在仙雅楼醉酒,回府的路上遇到刚从大营回来的玄天冥,玄天冥看到她那样子非常心疼,冲到郡主府去找姚氏帮她算帐了玄天冥跟姚氏说了好多话,告诉姚氏她这一身功夫都是自己教的,他与她早在西北的大山里就认识,所以她现在会那么多厉害的武功并不意外
凤羽珩想,原来姚氏回到凤家,目的就是想要杀死凤瑾元,她一定是想通了,想要为儿女讨回公道,报了那几年西北之仇虽然中了这一刀险些丧命,但凤羽珩心里还是高兴的,姚氏终于想通了,终于不再排斥她,甚至都不再纠结什么父不父亲的,自己提刀上阵剁了凤瑾元这个不要脸的那么从今往后,她们母女之间的隔阂,也就迎刃而解了?
她心里有些激动,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几分急迫:“娘亲放心,阿珩已经把你治好了,咱们只需再养些时日就可以回到郡主府去,以后阿珩定会好好照顾娘亲,不会再让娘亲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
她从急迫,到柔声细语,说到后来,竟还带了些讨好的意味这一刻,凤羽珩的确是想讨好姚氏的,只要姚氏能好好的,不再去想那些真真假假,她就带着她好好的过日子,不过她人在哪,都会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娘亲
凤羽珩怀着满满的信心和热情看向姚氏,可是很快地,火一样的热情却在姚氏那冰冷又陌生的眼神中逐渐冷却下来她在姚氏的眼中看到了疏离,看到了绝望,也看到了一种无可奈何
她有些害怕了,颤着声音问:“娘亲,你怎么了?”
姚氏终于把那样冰冷的目光从凤羽珩身上收了回来,无神地望向**顶,半晌,终于开了口,冷冷地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回郡主府了,现在我的父亲回到京城,我与他一并住着就好我没本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也不想再拖累你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没有我,你可以活得自在”
凤羽珩的手猛地一哆嗦,一阵深深的寒意从头至脚蔓延开来,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娘亲,你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
姚氏再次看向她,微皱起眉来,到看得十分认真可看到最后还是摇了头,轻轻苦叹,“我的女儿死了”
凤羽珩几乎疯了一样地大叫起来——“没有我就是你的女儿我就是你的女儿啊”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又把额前的碎发全部撩开,再指着自己的脸不停地跟姚氏说:“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哪里不一样?你为什么总说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就是阿珩啊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她说到最后几乎声嘶力竭:“妈妈,你为什么就不认我,为什么就不认我啊呜——”
头一次,在姚氏面前放声大哭,她说到最后的时候有一句失言,看着姚氏的脸,一声妈妈就叫了出来姚氏原本还在她的示意下仔细去观察她的脸,甚至都有些恍惚,一模一样的容颜,这不是她的阿珩又是谁?
可这一声妈妈出口,迅将姚氏的恍惚打散了去,她清醒的神智又恢复过来,立即摇了头道:“不是我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自己不会认不出虽然你与她一模一样,虽然你这身子的确就是她,但……你终究不是我的阿珩不过谢谢你替她活下去,也许她此时也正在替另外一个人活着,我现在若认了你,有一天我的阿珩如果再回来,她就没有母亲了”
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凤羽珩猛地一下怔了住,就像被冰冷的水从头到脚浇过一遍,那股子寒意越来越重,重到她几乎站立不稳
终究是母女连心,姚氏,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同样的质疑曾经步聪也向她提出过,她最初也有些担心,可后来见识过俞千音的易容术之后,她便知道步聪的怀疑仅限于易容的层面,可是姚氏,却是透过这张脸皮、透过这具身体,真正地看到了本质
她有些心慌,到底是心虚,突然一下被人如此清楚地拆穿,凤羽珩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话接下去
她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绊到了椅子,扑通一下摔到地上姚氏眉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