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松心绪本就烦闷,此刻被凤羽珩这么一拦,就更是凭添了一把火。突然,他盯着凤羽珩,脑子就像开窍了一般,冲口就道:“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凤羽珩冷笑,“左相是不是疯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副耳朵听着,吕家二小姐吕瑶,在明明通水性的前提下,居然不自己施救,非得要吕家大小姐跳下去救人,这其中究竟,真是耐人寻味。还有那南疆的蛊虫,为何会出现在皇宫大内?但愿京兆尹能给咱们一个最终的交待。”
“什么最终的交待!”吕松大怒,“意外落水,本相失了一个女儿,另一个女儿为了救你的舅母容貌被毁,这就是最终!”
“怕是不然吧!”凤羽珩耸肩,“正如我之前所说,吕家二小姐明明就会水,为何还要旁人相救?还有,这落水之因也要查个明明白白,我可是奇怪着,这么多人在荷塘边赏荷,怎的就她二人掉了下去?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要京兆尹大人来给我们一个交待。”
“你……”吕松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在凤羽珩面前他总是被堵成这样,可说到底,纵是吕家出现这般变故,他面对凤羽珩依然是带着些许的胆怯。于是,刻意避开针锋相对,他再度将矛头指向姚家——“郡主请让让,本相还要去跟姚书小儿讨个交待。”
凤羽珩却是摇头,寸步未移,“吕相官居正一品左丞,也该有些气度才是。有什么事与我来说,本郡主足以代表姚家。吕相你看,如何?”
如何?很不如何。
吕松气得咬牙,却又实在不便在宫里与凤羽珩彻底撕破脸面,再转头去看,见那京兆尹许竟源已经带着人往这边走来。他心中气闷,只觉此地生刺,再不愿多留。于是身子一侧,避了凤羽珩,匆匆就也往宫门方向走了去。
没走几步,却听到身后凤羽珩的声音再度传来:“吕相就这么走了?你的两个女儿一死一伤,就扔在这里不管?”
吕松一摆手,“且让京兆尹看着办吧!”
他果然就不管了。
吕萍面上现了鄙夷的笑,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个父亲,做什么都是要看回报的。对自己好,养着自己这个有隐疾的女儿,还不是看中了她这一副绝世姿容,指望着这张脸能再为吕家寻一个不一样的出路。吕家多方埋线,为的就是日后不管哪个皇子上位,他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却不想,今日这一出,她跟吕瑶两人都毁了,对吕家再没用处的人,吕松又怎样怜惜。
再抬头,凤羽珩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京兆尹那边已经在调派人手给吕瑶收尸。尸体很快就被抬走,京兆尹又过来与她说:“吕大小姐且安心养伤,过些时日,本官还要请大小姐出庭询问一二。”
吕萍点头,就看着京兆尹又与凤羽珩打了招呼,然后带着人离了荷塘。她轻轻地拉扯了:“郡主,我今日帮了你,也帮了我自己。我这张脸,从此以后终于不必再被吕家给惦记了。只是……郡主,日后吕萍若是有求到您的地方,还望您念及今日之事,帮我一把。”
凤羽珩点头,“虽说今日之事也不乏你的利用掺杂其中,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救了我的舅母,这个恩,我记下了。事后你可到郡主府去找我,你所求之事,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荷塘一出闹剧,眼下也算收场,只是人群中站有一女子,此时正死盯盯地看着那吕萍,目光中带着隐隐的兴奋之色。
很好!那女子心中冷哼,很好,吕瑶死了,吕萍的脸毁了,如今的吕家,父亲能依靠之人就只有她吕燕一人。而造成这一切的,又偏偏不是她吕燕,而是那两位姐姐自己作死,她可是得了个现成的大便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一场宫宴,开到如今就算宫里不告终,人们也都待不下去了。左相家的小姐一死一伤,这事在人们看来实在是闹得有点大,偏偏连累的人还是姚家的大夫人,最后还有京兆尹参与了进来。再加上左相吕松的态度,这事怎么想都透着诡异。
人们犹自猜测着,回到乾坤殿之后依然议论纷纷。最后,天武帝大手一挥,宫宴到此为止。虽然人们还并不尽兴,可毕竟出了人命大事,再如此歌舞升平也是不太象话。
一拨又一拨的人先后出宫,这进宫用的时辰久,出宫也不容易,人太多,黑压压一片,远远看着就像是蚂蚁。
天武帝站在乾坤大殿三层的楼顶,看着这些人们,心中冷笑,他问身边的章远:“小远子,你说,那些人里,有多少人的心是向着朝廷的?又有多少人的心是生了异数的?”
章远听着就头大,“您是皇上,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奴才一个太监问?奴才哪里敢妄言朝廷之事。”
天武冷哼,“朕问过你的事还少吗?你敢说的话还少吗?真是的,章远你是不是老了?怎么的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畏首畏尾?”
章远瞪眼,“你才老了。”
却没想到,天武竟痛快承认,“朕是老了。若不是老了,那些个心怀不诡之人,一个一个的朕都亲手收拾了!哪能留到他们今日!别以为朕不知道老八在南边儿搞什么鬼,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天武的情绪再度低沉下来,“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朕老了,不能出怔,不能离开京城,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那些猴崽子们。从前年轻的时候,就想着让他们自己历练,多长些本事,最好每个人都能闯出一片天地来,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