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介实在是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不肯说出自己看到的情况。看着他紧闭的嘴唇,除了焦虑和烦躁意外,还涌起了无奈和愤怒的情绪,一时间恨不得揍他一顿。然而不用他作出什么表示,那位中校已经怒吼了起来,但无论面对着怎么样的咆哮,副艇长仍然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程子介可以看得出来,他眼睛中的恐惧已经越发明显。但即使在这么恐惧的情况下,他却坚持不肯吐露实情,这让程子介感到沮丧,而且非常疑惑。片刻之后,他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呆在这儿也于事无补,要撬开那家伙的嘴巴还是得靠这几位审查人员,只得不甘心地走向房门,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还是交代了一句不要体罚对方之类,然后就闷着头离开了这儿。
来到办公楼外,可以看到其他的艇员们已经被放了出来,在严密的看管之下进行着一些简单的活动。老远就可以看到克丽丝汀那醒目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正在一片草坪边缘弯着腰做着一些简单的锻炼动作,美好的身材一览无遗。虽然两名紧张的卫兵紧紧地跟在身边,但克丽丝汀显然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脸上的表情平静而从容,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程子介静静地驻足看了片刻,没有前去打扰。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而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工作。而且,还要考虑避嫌的问题。既然她没有受到什么不合理的对待,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就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才好。
所以,程子介短暂地停留之后举步走向指挥中心。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恍惚的感觉。直到现在,他仍然难以相信林司令就这么死了。
死的人已经太多了啊……脚步踏过青草,露珠簌簌地落在脚背上,程子介的心中一片茫然。照那位副艇长的反应来看,林司令的死或许不是意外。但副艇长真的就是杀害林司令的凶手吗?程子介却又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照之前对他的了解来看,这位外国副艇长并不是一个性格冲动的人,反而相当沉得住气,所以才能带着那些艇员们漂流那么长的时间,一直坚持到救援出现。这样的一位领导者,很难想象他会杀害一位其他国家的将军,而且那位将军对他的态度实在说得上友善,救他们脱离危险,给他们提供基地和补给,帮助他们维修潜艇……
程子介摇了摇头,越发感到这件事中疑点众多。就算是副艇长下的手,或者是失手,那他其实是有机会逃走的——那时候他们的潜艇已经恢复了航行能力,补充了给养,而且离开了港口,完全可以马上逃之夭夭。而林司令的死去造成的舰队混乱中恐怕是很难抓得住他们的。
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唯一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副艇长那么恐惧,却又死活不肯吐露实情?
思绪混乱地回到温上校所在的办公室中,温上校马上中止了和其他客人的谈话,有些紧张地起身,盯着程子介问道:“程上校,审查有没有什么进展?”
程子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唯一的目击者就是那副艇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温上校虽然皱紧了眉头,但程子介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轻松了很多:“真是搞不明白。不过,我迟早会撬开他的嘴巴。”说到最后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然而却让程子介觉得有些做作。
当然,温上校和林司令经常吵架,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而林司令的死让他有了成为舰队司令的可能,他或许并不是那么悲愤,只是做出个样子给别人看而已。程子介觉得有些恶心,但也不想深究,走向林司令曾经招待他喝过功夫茶的那张茶几边坐下,盯着茶几上的茶具问道:“温上校,现在你就是舰队司令了,以后请多关照。”
温上校也坐回自己的座位,摆手笑道:“不敢不敢。暂时代理一下而已,不然舰队就要乱了。具体的,还得等上面的安排。其实我们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我们海军要靠各方面的朋友多多帮忙才对。”说到这儿,转向程子介,有些刻意地笑道:“程上校,特别是你。你以前就帮过我们不少忙,林司令在的时候经常是对你赞不绝口。现在他不在了,我们可要互相帮助,让海军保持以前的状态,不出乱子才好。”
程子介愣了愣,温上校虽然对自己不太友好,但这个时候还是希望自己能为他所用的。不管是不是发自真心,但既然对方改变了态度,自己自然也不能无端得罪人,于是也摆手谦逊起来:“哪里,温上校,你知道我这就是个挂名的。何况我本来就不算海军的军官,海军还是要靠温上校你才行啊。当然,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不敢推辞。”
温上校打着哈哈:“怎么会,程上校你很得底下官兵特别是海军陆战队的那些人的爱戴,他们都服你。我呢,脾气不好,以前得罪了不少人,现在代理这个舰队司令,也有很多人有意见。所以,程上校这段时间还是多呆在我们这儿才好,稳定一下军心也是好的。”
程子介听着这些虚伪的客套有些烦躁,于是也不想再说下去,而是转换了话题:“当然,没什么事的话,我想等搞清楚林司令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走。”
温上校闻言,脸上闪过一阵阴霾。当然,程子介能理解,虽然他嘴上说希望自己呆在连山,但心中是巴不得自己快点滚蛋的。但这个时候程子介也懒得理他,当做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