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为了装样子?”曲云暮越发对此嗤之以鼻,“阿凤,你倒是说说,这世上有哪个奸臣会承认自己是奸臣的?奉阳王会重审端木旋风的案子。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以为他为人公正无私,想要替自己树威名的吗?阿凤,你才来雪池国没多久,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以后还是离他远些吧,免得被他给骗了。”
慕容寒枝越是听下去,越觉得跟曲云暮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特别是这几句,简直刺耳得很,她眉头皱了皱,想要替奉阳王辩解几句,话到嘴边却全都哽住,只点了点头,“好。”
倾盆大雨持续了两天两夜,之后放晴。整个雪池国沐浴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之中,让人倍感舒爽,身心畅快。而凤吟公主就是转世天女的传言就如同这嘲时雨一样,渗入雪池国每一寸土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人人都把她当神女一样膜拜,并且深信只要有她在,雪池国必将年年富足,子民可以高枕无忧。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们知道慕容寒枝身负怎样的大仇,偏偏一时又无力报仇之后,还会不会这样崇拜于她?
端木旋风之案终于尘埃落定,慕容寒枝跟连相打的赌也以她的胜利而告终,按照先前两人所说,若是她赢了,那要不要嫁连玦。就全凭她自己的意愿。这样一来,可算是苦了连玦了,他本来就对慕容寒枝喜欢得紧,非要娶她不可,可现在倒好,慕容寒枝根本连他的面都不愿意见,急得他天天抓耳挠腮,快要憋出病来了!
俗语说“一场秋雨一钞”,这场大雨过后,天冷了很多,出门之时得披上风衣才行,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慕容寒枝也不爱出门,每日除了替曲云烟治脸上的伤,就是在房中读书。研习医术,这日子过得倒也没那么无聊。
这日,桑雨手持一纸薄薄的信笺进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公主。奉阳王派人送信来。”基于曲云暮兄妹对奉阳王的不喜,她也一向对奉阳王府的人怀有戒心,如果不是怕误了事,她才不要让慕容寒枝跟他们有所接触。
他?慕容寒枝微一怔,也很意外,“会有什么事?”边说边接了过来打开,纸上两行字苍劲有力,透着隐隐的祈盼,要她去云湖池畔相见。
“公主要去见奉阳王吗?”看她脸色不大对,桑雨的嘴噘得老高,“这个奉阳王还真是的。公主对他明明没有意思嘛,他还要缠着公主----那,要不要属下去打发他走?”
“你凭什么?”慕容寒枝微一笑,说这话倒也没别的意思,“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说有关端木将军一案,我还有些事情要跟王爷说,去见他一面又何妨,你就不必跟着了----放心,这是在宫中,奉阳王不会乱来。”
桑雨也拾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头了,赧然红了脸,“是,公主。”
云湖就在东宫以西不远处,湖不大,但很雅致,有如幸碧玉般怡人。慕容寒枝过去之时,凌翊正负手而立,凝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无声一笑,慢慢过去,“王爷目有忧色,是在思念佳人吗?”
凌翊半回身,无奈一笑,“公主明知臣的心意,何必拿话挤兑臣。”我知道你对我无意,可也不必一定要糟蹋我对你的心意,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就该被你取笑戏弄吗?
慕容寒枝脸上笑容一僵,随即正色道,“对不起,王爷,我无意伤你,只是----”
“不必道歉,”凌翊摆一摆手,这才真的笑开来,“公主又没有做错什么,臣斗胆约公主前来,是想与公主说一说端木将军之案。”
“我也有话对你说,”慕容寒枝迈步走近,与他对面而立,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如荷花般的清香之气,“赵、沈二犯虽已伏法,但尚有武一在逃,他一定恨你我入骨,我身在宫中尚无大忧,王爷却要逢三六九入宫早朝,这一来一去之间,可以加倍小心了。”
那帮人都是亡命之徒,再加上武一心疼于兄弟之死,在不明真相(武一逃走,肯定不知道赵二和沈三其实是死于连相的算计之下)的情况之下,会把这笔账算在慕容寒枝和凌翊身上,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凌翊愕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突然一笑,“臣该窃喜与公主心有灵犀吗?不瞒公主,臣要跟公主说的,正是此事。”只不过他的想法与慕容寒枝正好相反就是了,他怎么说都是男儿,而且武功过人,谅那武一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公主是金枝玉叶身,东宫也不怎么太平,他是担心她会出事,所以才来提醒她的。
慕容寒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散发开来,说不出的舒服,“那就行了,我们彼此都小心一些,希望能够尽快抓到武一,彻底结了此案。”
“对啊,”凌翊心情大好,右手握成拳一晃,做了个狠样,“他是别让臣碰到,不然臣一定将他抓到公主面前来!”
“呵呵,”慕容寒枝笑得直不起腰,“王爷真会说笑,抓到我面前来做什么,看他的狠样子吗?”
凌翊不好意思地笑,脸都有些红,但心里是欢喜的,也不回避慕容寒枝的视线,眼睛闪着亮光,显然能够跟慕容寒枝之间无所不言,是他最最希望的事。
但偏偏就有人不让他们高兴太久,通通的脚步声传来,他两个还没回头,连玦气急败坏的声音就直钻进耳朵里,“奉阳王,你个卑鄙小人,果然是你把公主拐到这里来,你、你想做什么?!”
凌翊渐渐冰冷了脸容,眼神清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