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慕容寒枝跟端木扶摇已成生死之交,郇真儿还把“阿凤”当成了可信赖之人,只找她为自己调理身子、保胎,对慕容寒枝是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
为保住这仅存的一点血脉。太后直接把郇真儿接在她的宫中居住,命人打扫出一处庭院,派了侍卫和侍女好生守护,真个是如临大敌一样的。群臣们自然还不知道端木扶苏留有血脉一事,太后就是要等着孩子出生,再狠狠出一口恶气。
每每看到郇真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和太后眼中时时闪着算计的光芒,慕容寒枝就很是着急,偏偏又无法可想。当再一次为郇真儿诊脉,感受着指尖下的搏动之时,她心里陡地闪过一丝恶念:郇真儿信任她,这是绝佳的机会,别忘了她医术这般高明,只要稍稍在药中动点手脚,郇真儿的孩子就会以最自然不过的方式消失掉,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然这个念头只在心中转得一转。她浑身上下就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扇自己十几二十个耳光!天,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忍、如此血腥,为了保住扶摇,居然要害死一条无辜的生命!难道这宫中争斗就真的这般泯灭人性,使得原本最痛恨草菅人命的自己也差点犯下弥天大错?!
不管她想出什么主张,端木扶摇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将她叫了来,劈头就问,“姐姐。你为什么跟郇妃还有太后走得那么近?她们不肯放你吗?”
“不是,”慕容寒枝一阵一阵地心慌,话也懒得说,简单解释道,“你皇兄未驾崩之前,郇妃找我调理过身子,就是为了怀龙胎,倒是没想到。到这时候反倒如了她的愿。”
“哦,”端木扶摇这才放下心,随即皱眉,“宫中那么多太医,独缺你吗?姐姐,我不想你跟她们过往太甚,别让她们逮了你的错处去。”
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慕容寒枝心中自是感动莫名,然这么久以来,他两个很少有推心置腹的时候,大都是端木扶摇全身心地依赖她,她其实并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是不是值得自己这样毫无保留地去帮助。
想到此,她心中陡然升起要试一试端木扶摇的念头,便假作担忧(其实也不是假,只是她不会这样表现出来而已)地道。“扶摇,我这几日在太后和郇妃跟前,已看得她们对郇妃腹中孩儿很是看重,若是这个孩子出生,对你很是不利,你打算怎么办?”
“我?”端木扶摇愣了愣。随即冷笑,那笑容里却有着明显的落寞,“还能怎样!太后掌控着朝中大多数臣子,我这个皇帝做的更是不得人心,他们要我死我就死,还有什么办法。”那日谈及这件事,他们两个就不欢而散,如今旧话重掉,虽心中已有底,却还是相当不愉快的。
慕容寒枝倒是有话在先,他是猫还是虎,也不由太后说了算,可如今形势迫人,就算他有万般不甘,又拿什么跟太后一伙抗争----尤其是在慕容寒枝要离开的情况之下,他更是半点斗志都没有了。
“我有办法,”慕容寒枝高深莫测般一笑,不等端木扶摇问,她主动道,“扶摇,你忘了我医术很高吗,而郇妃和太后又这般信任我,那个孩子只要不出生,你就不会有事,只要我----”
“不行!”看到她眼中骇人的光芒,端木扶摇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猛摇头,“绝不可以c姐你糊涂了吗,那个孩子何其无辜,我怎能为了自己活命就害他n况他是端木扶苏的孩子,就是我侄儿,叫我害他,我于心何忍?”
话至此,看到慕容寒枝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突地明白过来,“你----”
“我自然是在试你,”慕容寒枝眼中笑意越来越深,也完完全全地放下心来,“扶摇,你知道吗,刚才你若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便接着离开,再也不帮你。”幸好,端木扶摇没有让她失望,看来上天也要她留下来,继续帮扶摇度过这劫难。
知道自己被戏弄了,端木扶摇恼怒之余,不禁也觉得丢人,想不到会被姐姐给摆了一道。为了维护男儿尊严,他才要生气,突地听到她后面的话,不由他不惊喜莫名,“你、你不走了?”
“是啊,”慕容寒枝扬眉,“反正我一时也没处可去,不如继续留下,好吃好喝----当然,你若不喜欢,那就算----”
“我喜欢的!”端木扶冶了,这本就是他盼望的事,怎么会不喜欢,说着话他扑了过去,一把将慕容寒枝的手握住,“我要你留下,真的,真的!”
慕容寒枝脸上一红,想要抽回手来,怎奈端木扶摇握得太紧,竟是抽不动,便叹息一声,任由他去,“你呀,当了皇上了,还像个孩子……”
端木扶摇只是傻傻地笑,高兴得不知怎么好。行了,有姐姐陪着,就算死,也值了。
慕容寒枝虽有心助端木扶摇摆脱这种危机与困境,但她毕竟不是望川国中人,手上也无权势,想要跟太后斗,谈何容易。看着太后无所不用其极地保护郇真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越来越不把新登基的皇上看在眼里,她就算再急,一时也没有办法可以想。
而郇真儿和太后对她更是倚仗得紧,郇真儿的身体也一向是她在调理,有些事她很清楚,但就是无能为力。不过,太后也不是笨蛋,她已经注意到慕容寒枝拒对自己很恭敬,跟端木扶摇却也走得很近,不禁心中起疑,直接问到她脸上去,“阿凤,哀家见你时常出入承恩殿,怎的,你对皇上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