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讽刺吗,还是试探?薛皇后呼吸一窒,脸色开始发白,但并不急于解释。反而抬起眼来看着端木扶摇。“皇上不喜欢臣妾,只是因为臣妾是太后替皇上选出来的皇后,是吗?”
这话她听慕容寒枝说起过,也是因为此,她才知道皇上对她的不喜所谓何来,因而再见到端木扶摇这态度,她也不觉得难以理解了。
没想到她会当面说出这话来,端木扶摇怔了怔,突然一笑,“真是快人快语,朕想来是小瞧了你。没错。朕也不怕与你说了,朕虽从不想对太后不敬。但她却时时欲除朕而后快,朕与她自是誓不两立。不定何时便会斗个你死我活,你若认趣,便安生做这个皇后,不该来招惹朕!”
可她倒好,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居然去找阿凤替她说话,她是看准阿凤在他心中的份量,对阿凤的话,他更是不会拒绝吗?阿凤还说她心境单纯,仅凭这一份心机。她就绝不是任人摆布之辈。其实,话又说回来,薛皇后若真那么容易让人摆布,自然更会受制于太后,反而信她不得。
“臣妾不敢!”看他生气,薛皇后心下一惊,立刻深施一礼,“臣妾知道皇上是在气臣妾去找凤姑娘,不过,臣妾对天发誓,臣妾对凤姑娘所言,句句属实,天地可鉴!”
端木扶摇冷笑,起身蹲下去,趋近她,“朕不要你发誓,朕只要你一句话,朕与太后,你跟谁一心,想清楚再回答朕,只要你做出选择,便没得后悔,所以,别急着回答朕。”
虽说目前局势对双方来说,都是生死一线间,若他错信了薛皇后,也许会一败涂地,但看在是慕容寒枝说薛皇后可以信任的份上,他愿意赌这一把,给薛皇后一个机会。
薛皇后显然早已想过这一点,因而依旧是不惊不惧,坦然道,“臣妾是太后选出来的皇后,不管太后目的何在,她于臣妾总算是有恩,但臣妾对皇上之心是真的,皇上不信,臣妾也没办法。”
端木扶摇冷冷看着她,不置可否。
“臣妾知道太后和皇上之间不会就此做罢,臣妾只是个女人,也帮不了皇上什么,但也绝计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臣妾只能向皇上保证,绝不会帮着太后害皇上,但亦不会为皇上而伤害太后,若是有机会,臣妾定会劝太后与皇上一心,听不听的,全在太后而已。”
端木扶摇绝未料到薛皇后竟会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而且很聪明地选择了保持中立。乍一听起来是中立,但若仔细想一想,便可很清楚地知道,薛皇后其实是偏向于他的。而且,这不能不说是薛皇后的聪明之处,若她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说她绝对会帮着他,反倒让人起疑。
隔了好一会儿,端木扶摇也不曾开口,脸上表情阴晴难定,似怒非怒,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薛皇后只当自己这番话太令他失望,也不再抱什么幻想,苦笑道,“皇上生气了吗?是在想怎么惩罚臣妾,还是不愿再看到臣妾?”
“朕没有生气,”端木扶摇深吸一口气,伸手扶起她,见她因为跪得太久,双腿麻木而站立不稳,便很自然地将她扶好,坐到床沿上,眉眼之间已含了几分笑意,“你若不如此说,朕还不知你是性情中人,阿凤说得没错,你也许很值得朕信任。怎么,腿疼得厉害!”
薛皇后的身子突地泛起一阵颤抖,眼中也已含泪,端木扶摇心下歉疚,以为是自己方才故意让她跪这许久,伤了她了,便轻轻托起她的右腿,放在自己膝上,帮她揉着膝盖处,以缓解疼痛。但他从未做过这等事,手上力道掌握不好,时轻时重的,反更让薛皇后觉得难受。
但薛皇后并未拒绝,也不逃开,感受着膝上传来的疼痛,她脸上的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淌,嘴张了张,话都说不出来。
端木扶摇一瞧这阵势,登时有些慌神,张开了双手不敢再碰她,“你怎么哭了?疼得很厉害吗?”
糟,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想这薛皇后必是自小不曾吃过什么苦,娇娇嫩嫩的,这可别让她跪出什么毛病来才好。
“来----”估丽爪技。
他才要传唤太医,薛皇后已自行放下腿来,身子一倾,轻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她虽在哭,脸上却在笑,“臣妾没事!臣妾哭是因为皇上愿意相信臣妾!”
端木扶摇长舒一口气,不禁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哭的?他虽是皇上,但也知道人心不可欺,若薛皇后不与他一心,就算把她给怎么样了,又能如何?“横竖不过是一句话,朕说信你便是信你,你哭些什么?快收声,免得阿凤看到,说朕欺负你。”
也多亏了凤姑娘宅心仁厚,公正无私,否则我哪里有机会向皇上你说出心里话。薛皇后身心大为轻松,展颜一笑,抽出锦帕轻拭着眼角的泪。
“拿来。”端木扶摇伸手,薛皇后一愕,才要相问,他已一把将锦帕夺了去,仔细擦着她脸上的泪痕,“贞儿,朕虽年纪小,但自小看多了人情冷暖,至今时今日,能一心为朕、被朕念在心里的人不多,你若对朕无心,就别来招惹朕,否则,没有好结果的。”
因为他话中浓烈的警告之意,薛皇后身子一震,但脸无愧色,“臣妾知道皇上在顾忌什么,但臣妾必定不会让皇上失望,方才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对皇上之心----”
“你对朕是什么心,朕要亲自看过,”美人就在眼前,而且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闻着自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