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笑低头在箱子里翻找有趣的烟火,突然看见箱子最底下那一卷细长的鞭炮,和梁御对视一眼,两人脸色微变。
刚巧,陆笑身后有人刚点燃烟火,火花冲出去的瞬间,照亮陆笑紧蹙的眉头。
余南乐于是解释,“好像是他出来的时候拿错了,把烟火和鞭炮弄混了。”
“南乐。”陆笑眉头不展,提醒他,“陆云锦很少有弄错一件事情的时候。”
余南乐还未察觉到异样,继续说道:“我知道他在工作上十分谨慎,刚才出来的急,也许……”
她话音未落,便觉得身边忽然一阵压力,陆云锦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他伸手把余南乐扒到一边,亲自弯腰将那些长长短短的烟火拿出来————全部扔在了雪地里eads;。
“喂,不要放在地上,打湿了就点不燃了。”余南乐弯腰去捡。
箱子里只剩下那卷细长的鞭炮,陆云锦抱起箱子,朝着热闹人群的相反方向走去,他步子不快,但是却相当的稳,坚定的背影渐渐融入黑夜。
“陆云锦,你干什么去,等等我。”余南乐想到自己的任务,立刻抬脚追上。
“南乐。”陆笑一伸手,拉住了余南乐的胳膊,她的脸上,一丝欢快的表情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眉头紧蹙,“让他一个人去吧。”
“是……”余南乐一心着急自己的任务完成度。
“江堤的另外一边是坟地。”烟花绚烂缭绕的背景下,陆笑的眸子里浅浅闪烁悲痛的光芒,“苏沫的墓,在那里。”
苏沫,余南乐一怔,她听李梓谦提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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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南乐蹲在江堤上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双手冰凉,脚冻麻了。
陆笑本来要留下来陪她,但被余南乐婉言拒绝里头。再加上梁御有些小感冒,江风吹不得太久,于是两人叮嘱余南乐安全,便离开了。
临近十二点,前来江堤边上放烟花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开,热闹的江堤逐渐变得冷清。
除了伫立不动的路灯,江边只剩下余南乐一个人,她蹲在轮胎边避风处————车门关了,钥匙在陆云锦手里,她不能上车取暖。
江堤的另外一边,陆云锦弯腰点燃鞭炮,静静地伫立在一块漆黑的墓碑前,看着鞭炮在安静的夜里跳跃着炸响,纸屑飞舞像是漫天礼花,鞭炮炸响,像是雷动的掌声。
“你生前就爱热闹,烟花你是看不到了,就当这些是掌声,将就着听吧。”
墓碑上,女子年轻貌美,轮廓清晰,笑意淡淡eads;。
陆云锦往回走,上江堤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路灯下的车旁蜷缩着一个人。
他走近,抬腿轻踢她的雪地靴,“起来。”
余南乐迷糊的抬起头来,四周望一眼,牙齿打颤,“你、回来、了。”
陆云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路灯暖黄色的灯光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圈光晕,车旁的一小块雪地被踩的紧实,他微微一挑眉,她该不会是在这里蹲了整整两个小时?
他随即抬头,看见车前盖上堆着长长短短的烟花。
“放烟花。”
陆云锦抬脚走了过去,低头拨了拨烟花纸杆。
余南乐撑着膝盖站起来,身子直到一半,她小腿忽然一软,又蹲了下去————糟糕,蹲太久,脚麻了。
“我脚麻了。”她抬头,一双大眼睛在灯光下显得雾气朦胧,叫人怜惜。
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男人都会主动走过去,温柔的将女人扶起来,再肉麻一点,便要加上一句,“没关系,有我在,我就是你的双脚。”
陆云锦却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抱着烟花杆,朝着江边走去。
深夜白雾浅淡,他一身黑色大衣,踏雾而去,修长匀称的背影,显得淡漠而又高傲。
江堤离得远,余南乐扶着车身缓缓站起来,看不太清楚陆云锦的动作,只能模糊的看见他每走几步就弯一下腰。
这人,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
陆云锦大约走了一百米的距离,最后直起腰来的时候,怀里的烟火杆一根不剩,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又不急不忙的走回原点。
然后身子微倾————
嚓!
啊————
余南乐惊讶的捂住嘴,她从未见过如此绚烂美丽的烟火璀璨eads;。
第一发烟火像是一道美丽的流星,在天空之中快速划过,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爆裂声,火花散开,照亮水波粼粼的江面,紧接着又是一道绚烂扯过天幕,第三道第四道……陆云锦每走几步,他的身后就是一道飞速的炫光……数十道烟火飞跃江面,照亮波光,像是这个特殊的夜里,最隆重的欢迎仪式,一道接着一道,烟火争相怒放……
余南乐的心里,也随着烟火绽放,呯!呯!呯!
烟火瞬间照亮了半个江面,陆云锦站在最后一根烟火旁,看着半空之中的璀璨绚烂,他眼神淡淡,好像这华丽而又浪漫的烟火表演,不是出自他的手一样。
余南乐暗暗赞叹,这男人,一旦真正浪漫起来,怕是没有人能抵挡得住……
这么一想,余南乐的脸有些发烫,陆云锦这样耐心的一根根插烟花,然后依次点燃,为了这样绚丽的效果,应该……跟她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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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陆云锦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静地开着车。
余南乐盘腿坐着,揉着发麻的脚,沉吟半晌,道,“你放烟花的样子,跟别人好像不一样。”
烟火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