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寒渗,床上投下来几条稀薄的阴影,窗户的影子,上下起伏,勾勒出床上两个人的影子。
一上一下,一女一男。
男人肃然沉默地五官,被淡薄的月色,蒙上一层清冷的申请,一双深邃如深井的眸子,直接盯着余南乐的眸子,似乎要望进她的心底里面去。
可惜,余南乐没有兴趣,把心底对着除了陆云锦以外的其他人打开。
“刚吃了点,看见你,差点呕吐出来。”余南乐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眼睛眯起,射出两道精光,盯着男人,手掌握着的军刀,横在男人的脖子上,没有要撤开的意思。
“南乐,你说话越来越刻薄。”男人的脸色恢复了平日的英挺魅力,被余南乐用刀口指着脖子,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反而,他轻轻笑着,一双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余南乐的脸颊。
余南乐感觉这目光,像是黏糊糊的丝液一样,令她觉得难受异样。
“你胖了一点。”男人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手,迎着月光,停留在半空之中——被余南乐伸手挡住了。
“胖了好,胖了好看,圆润,以前瘦苦伶仃的,活像是我虐待你似的。”男人手势一转,枕在了脑后,不疾不徐地含着笑意,看着余南乐。
余南乐被他盯着,她皱着眉头。
一段时间不见,她对这男人的厌恶,倒还真的是没有半点减退。
那个夜晚,响彻在海面“咚咚咚”的坠海声,一条条人命的消亡,不知道会不会在午夜,闯入他的梦中,令他深夜惊醒,冷汗淋漓。
周景和仿佛能够猜透,余南乐的心中在想什么。
他轻轻一笑,调整了一个相对而言,觉得舒服的姿势,笑着问道:“让你失望了,我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无怨无悔的,内心坦荡,才能过好剩下来的余生。”
周景和的视线往下递过去,又是一声轻笑,问道:“你跟我的某个部位坐得这么近,不怕陆二少吃醋?”
“如果我能弄断你的某个部位,我想,云锦会更加高兴。”
余南乐目光森冷。
“你叫他云锦,你都没叫过我景和。”男人姿态随意,从容不迫,甚至散了些醋意出来。
若不是因为深刻的知道,这个男人的卑劣和手段,余南乐都快要以为,他是真的在吃醋了。
“是吗?”余南乐的语气蓦然也放松了,周景和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是有备而来,她再警惕应对,也无济于事。
她笑着说道:“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总不能把恋人和畜生,一并对待。”
周景和从容的脸上,有些不悦,但是随即,他很快又笑了,低头看着横在脖子上的雪白刀刃,笑着问道:“想杀我?”
余南乐摇头,即便是刀刃已经架在了周景和的脖子上,她也杀不了周景和。
再说了,余南乐坚信,隔着被子,抵住她的肚子的,肯定不会是周景和的某个部分。
只要她的手一颤,划破了他脖子上娇贵的皮肤,他手里的扳机,瞬间就会扣动,立刻射穿她的肚子。
“我从来不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余南乐从周景和的身上下来,收了军刀,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周景和。
她问道:“许强是你的人?”
周景和嗤笑一声,撑着胳膊侧卧在床上,白色的衬衣领口,衬出他俊朗的容貌,“你觉得,我会培养出来这么蠢的人吗?”
“陆云清的人。”余南乐立刻猜到。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你是个例外。”周景和这话,算是赞誉。
余南乐白了他一眼。
余南乐之所以留陆云清到现在,多多少少,是看在陆云锦的情面上。
之前,她也跟陆云锦聊过这方面的事情,陆云锦并未直接回答。
陆氏集团,也迟迟没有对旌德医院采取任何的手段。
余南乐这次训练新的暗刺者,本也是打算将暗刺者安插在陆云清的身边,让陆云清手上的旌德医院,从内部腐化。
以免陆云锦为难。
余南乐蓦然转身,飞快的朝着门口走去,周景和到达这里,肯定没好事!
她得先离开这里,找到其他人,再做打算!
周景和从床上坐了起来,食指交叉握着,胳膊撑在膝盖上,在夜色之中,笑意盈盈地看着余南乐的背影。
他想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余南乐不是个例外,一孕傻三年,适用所有女人。
门一开,凉风扑面,余南乐的脚步顿在门口,怔怔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黑漆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肚子。
余南乐倒抽一口凉气!
“外面凉,换身衣服,我们走吧。”周景和从床边走了过来,拿起黑色的大衣,披在余南乐的身上,十分自然的拢过余南乐的肩膀,朝着外面走去。
“放开我!”
“你确定?”周景和头也没偏,搂着余南乐的肩膀没松开半分,看向前面宽敞草坪上,停歇着的一辆直升机。
余南乐顺着周景和的目光,朝着直升机看了过去。
“云锦!”
陷入昏迷的陆云锦,被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抬上了直升机。
“陆太太,你去哪里呀?”
余南乐蓦然一怔,回头看了一眼。
是陪着她回来,被她支使去厨房拿水的那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脸蛋圆圆,一脸迷茫地端着玻璃杯里的水,望着余南乐的背影。
枪膛保险栓的声音传入耳朵。
余南乐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