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禹——”秦天笑直愣愣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变了,一年的时间,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般,那种阳光爽朗的感觉没了,反被一种暗沉汹涌的澎湃之气取代,若说原来的林皓禹,是当空的旭日,那么此刻的他,更像地狱红莲。
“是我!”他凝视着秦天笑的容颜,脚下的步伐没停,那般海面狂浪般翻滚的深情,似要将她镌刻进体肤血肉之上。
大抵是被突然出现的林皓禹,弄得措手不及,秦天笑的脚步不住后退,最终,双手撑在黑白水晶琴键上,钝重的低音,好似巨石落地。
终于,他将她圈在两臂之间,那样紧密,不留一丝空隙。
“你要做什么?”感觉到他不断前倾的身体,以及,那种让人不安的桎梏,秦天笑的语气有点冷。
林皓禹,或者说是vincent低下头,殷红的唇朝她靠近,低沉的音色,带着独属情人般的呢喃,“天笑,这一年,你可有想我?”
望着近在咫尺,却因朝思暮想,辗转反侧数百个日夜的绝美容颜,vincent的瞳孔中,竟泛出潋滟的琉璃光泽,她还是那么美,美到让他屏息,美到让他永远都看不够,甘愿为她,失去所有理智。
秦天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这般陌生的林皓禹,让她的喉咙紧窒,发不出一个音节,甚至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一吻将落,却在咫尺处,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推拒。
鼻尖抵着鼻尖的微妙距离,秦天笑偏过头,双手死撑在vincent坚硬饱满的胸膛之上。
感觉到她的抗拒,vincent的脑海中,蓦地浮现一个男人的脸,眸中霎时像飓风裹挟天地般乌云压境,他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林皓禹了,他是vincent,为秦天笑而生的vincent!
轻微的“咔嚓”声响,秦天笑错愕的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林皓禹反剪在身后,那般极强的掌控力,让她都不免心惊。
他是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一身本领,她记得以前的林皓禹,可是连她都打不过!
可她又怎知,因为怜爱,因为宠溺,他一次次不着痕迹的败给她,只是为了,全她的骄傲!
此刻,vincent一只手反剪住秦天笑的双手,另一只手,以极其温柔,却霸道到几乎不容人偏转的力度,捧住秦天笑的面颊,整张俊颜,在她惊惧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聂枫——”恐惧降临之际,秦天笑紧闭双眼,喊出了脆弱中,唯一想喊出的名字。
在距离她樱唇,还有咫尺距离之时,vincent稳住了身形,晦暗的双眸中,翻涌着扭曲的痛楚,恍若碎裂的玻璃渣滓,一块块呈利刃的姿态,掉落在他的心上。
长睫轻颤,一阵风掠过,黑色的皮衣边角擦过秦天笑的裙摆,vincent起身背转,挺拔欣长的背影,绝美雕塑般,透着孤独苍凉,却又惊心动魄的美感。
“天笑,你我十年,竟抵不上你与他短短一年?”
秦天笑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刻意忽略他语调中的痛楚,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感情的事,不能用时间衡量,十年前我没爱上你,十年后,我便也不可能对你动心,我爱的人,是聂枫!”
她知道这样说出的话很残忍,可是,她与林皓禹一年没见,突觉他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无法猜想他这一年究竟遭遇了什么,更加不明白,他在今日出现的目地。
“你爱他?不,你只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心,你若心里没我,怎么会在我闯祸后,拼命向校长求情不要开除我;你若心里没我,又怎么会将所有的心事分享给我,伤心哭泣时,第一个想到的是我;你若心里没我,那么我去美国这一年,又是谁,拜托美国的同学打探我的生活境况,一周一封信件从未断过!”
他咄咄逼人,步步紧逼,誓要撬开那蚌埠中,秦天笑的真心。
秦天笑闻言,深吸一口气,不掺任何杂质的眸眼,静静望着他,“向校长求情,是因你是为了我才闯的祸,我无法坐视不理;分享心事,是因为从小到大,身边最好的朋友只有你;至于探访你的生活以及每周的信件,不过因为还念着我们之间的友情,正如我以前对你承诺的,你会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低低的笑音晕染,带着莫须有的荒唐。
如墨滴的黑眸,滚过料峭的深寒,“朋友?你知道,我要的远不止朋友,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手!”
以前的他给不了她安稳,给不了她幸福,可现在的他,可以给她这世上,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vincent的坚持,让秦天笑莫名有些恼怒,她不想跟他过多争论这个问题,因为他听不进去,她便也觉得毫无意义。
感觉到秦天笑的微怒,vincent凝了凝眸,熟识她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不宜再与她继续,方才那个话题,她的心很硬同时又很软,而他恰巧知道,让她的心软化的诀窍。
缓和先前略显激动的语调,vincent的声音,换上少有的耐心,“这是我为你建造的水晶琴房,还记得你以前,一直就梦想着在这样一个地方弹琴吗?”
vincent的话锋陡转,让秦天笑有些错愕,还未答话,便看到他走上前,稳稳坐在水晶钢琴椅上,脱下黑色皮质手套,如玉的手指,搭在水晶色泽的黑白琴键之上。
叮咚声响,似清泉流泻,珠落玉盘,那般熟悉的曲调,分明是他们第一次遇见时,她正在弹的那首钢琴曲《仲夏夜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