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音宜有些讶异的看过去,“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
“那位少爷说不必通报了。”史方再次挠了挠头,“他说他说完几句话就走,耽误不了东家多少时间,不用提前备着了。”
音宜懂得那‘备着’的意思,她们这种人每次见面之前都是打好了腹稿的,以便到时讨价还价,免得吃了无知的亏。
“这位客人可是不一般。”她偏头笑着看向了史方,“提出了这种要求,却还能来见我,你必是很看得起他了。”
史方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不该以貌取人的,但是那位少爷的风姿和容貌都是世间少有,而且身后还跟了个天仙似的姑娘,瞧那言谈举止,必是个不一般的,我们若是能结交,那也是绣楼的福气不是?”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倒是变得口齿伶俐了。”音宜笑着打趣了他一句,“也罢,你先出去吧,请个小厮上来把烛台上的蜡烛换了,我也要换了衣服,去看看你口中那神仙似的人儿。”
史方出了内屋,向坐在桌子侧面的两人告了罪,放下了门口遮风的帘子,这才离开了。
刘淇睿坐在一边,静静的没有说话,芜儿站立在一旁,手中拿着他脱下来的鹤氅,同样一言不发,屋子中静的很,连一声杂音都不闻。
音宜从内屋中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她靠在屏风之上,偏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屋中的两人。
倒是芜儿眼尖看到了她,微微蹙起了娥眉,张口叫到,“姑娘。”
刘淇睿这才转头看过去,向着她微微一笑,声音温雅,“姑娘请上座。”
音宜也不推辞,慢慢走过来坐下了,软软靠在椅背之上,偏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在芜儿的脸上已经有了冰寒之色的时候才开口说道,“你就是那令史方千百推崇的男子?”
说完也不等刘淇睿答话,眯着眼轻笑道,“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不过是有了一身好皮囊。”
芜儿脸上早已现了羞怒之色,刘淇睿却很平静,紧抿的唇角反而现了一丝弧度,“皮囊本就是身外之物,姑娘不必过于介怀。”
音宜听了他的话笑笑,坐直了身子,“说吧,今日来见我有什么事,谈生意就免了,我没有时间准备,不会答应的。”
芜儿看着身前坐的不远的女子,有些不解,这些天见到的人,也有比面前的女子更加富贵的,可是哪个见着他们不是毕恭毕敬的?虽然说没亮明身份,但是没有一个会拒绝公子的请求,眼前的这个女子,莫非要做那个例不成?
不过自古女子的见识自是不如男子,眼界自然也不比那些男子们宽,或是不知道其中利害,随心所欲也不一定。
音宜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也不急躁,这时史方派来换烛火的人也到了,顺便也上了茶水,她笑着应了那些人,倒了一杯热茶,靠在那里慢慢饮着。
“我今次来,是想向姑娘讨些好处。”刘淇睿淡淡的说道,“姑娘想必也去过城郊,也见过了那里的难民,别处收成不好,他们来这帝都寻个安身立命之所也是平常,只可惜皇室并没有那么多的赈灾银两,只是粗粗的在城外安置了,夏日里倒也不惧,只是近来愈发冷了,许多难民受不得冷,死伤也是有的,在下便想着在外面开设粥铺,东西虽不多,但至少能御寒。”
屋子里有了烛火,渐渐明亮起来,音宜这才得以细细的打量前方的刘淇睿,他的容貌品性,的确应是上等人物。
她嘴角捻起一个无谓的笑来,眼中有光芒闪烁,“那又与我何干?”
刘淇睿微微蹙起了眉,身后的芜儿抢先便道,“姑娘怎能这么说话,姑娘自是富贵悠闲,有了这个生意便不愁吃穿,你又哪知那些难民的苦楚?在他们看来,能拥有姑娘这御寒的裘衣都是妄想,能吃上一顿饱饭都是前世里积德,姑娘且拿出一点银子,与你不过是九牛一毛,与他们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也当是为子孙积德。”
芜儿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像竹筒里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说完便鼓着嘴看着音宜,似是她做了什么饶不得的恶事。
刘淇睿笑着听芜儿说完,然后抬头看着音宜,似是在等她的答复。
音宜用茶盖轻划着冒着热气的茶水,细细的垂着,等芜儿说完的时候才抬起头,挑着眉看着芜儿,“可说完了?”
芜儿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便直直的瞪着她没有说话,音宜却将目光投向了刘淇睿,“说完了是不是就该离开了?”
“你竟是如此不知好歹!”芜儿气急之下说道,“我家公子已经解释的如此清楚,你为何还如此冷血!”
“冷血么?”音宜竟是笑了,抬起眼帘看着芜儿,“你如此讨厌我,初次见面便这样说我,岂是不冷血?”
“那是你自找的!”芜儿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若是捐了善银,我哪还会这样说你!”
“你这样就说不通了。”音宜摇摇头,“偏是我要把银子给你就不心冷了?这些东西是我一分一毫挣来的,为何要交给你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劫财我还是初次听说,还不如在那门口放个铁碗瓷盆,我把银子给你也是心甘情愿。”
“公子!”芜儿说不过,竟气的脸色通红来,跺着脚道,“你看这个人!”
刘淇睿闻言抬起眼来,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她的脸圆圆的,腮边还有着婴儿肥,眼睛清亮,此刻却是不屑的眯着,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