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家门,诸葛念风走路左摇右晃,还说着胡话。
我拉开屋里所有电灯,扶着她躺到我床上。小丫头身材苗条,还挺重的,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又找了一片感冒药强行让她吞下去。
“呕……”小丫头迷糊的摇着脑袋,干呕几声,还说:“不要吃药。”
我烧好热水,调到适合的温度,端到床前,艰难的转动她睡觉的姿势,让她两条腿挂在床边。
“大热天穿什么丝袜,真是麻烦。”我找来菜刀隔烂袜子,让她两脚泡在温水里。
用热水去阴寒,我这才拿着黄表和冥钱,以及一把香,沿着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拿到堂屋墙角烧掉纸钱,点燃香,我客气的说:“龚大美女,您拿了钱,请收回您的鬼气。”
没一会,阴风裹着纸绕着我转悠,然后香熄灭了。我抓着脑袋嘀咕:“不是你是谁?”风转了一圈,似乎在说关她屁事,消失不见。
不是她,只能以最古老的方式来了。
用黄纸重新扫过小丫头,端了一碗水带上三根筷子出门,烧纸点香,以右手大拇指和无名指捏着三根筷子,其余三根手指虚握着,左手再放在右手上慢慢转动,心里默念:“生人陈三夜,请水问仙,过路的仙家都来认认,这是谁家的气?”
问完,等了一会我才念叨:“诸葛家的祖宗,有无思念后辈者?”筷子在水碗里依旧站不住,我把天地人鬼神问了个遍,三根筷子被水沾在一起,根据物理现象也该站住了,可怎么也立不起来。我郁闷的说:“妈,你说是谁无意撞到了小丫头?还是她压根没撞鬼?”
话音刚落,筷子结结实实的站直,我欲哭无泪的看着筷子,说:“妈,您这是闹哪什么?”
一群寒意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我,我冷发抖,毛孔全部张开。莫名其妙的从寒意中感觉到了不舍,它们表现出一股被抛弃了的怨念。
我瞪着碗里的筷子,凝神默念:“乖,都别闹了,我叫陈三夜,不会是诸葛随风,骗鬼的是小狗。妈,您也跟着小家伙瞎折腾什么?”
杂乱的寒气兴奋的绕着我转了一圈,似乎要离开。我赶紧默念:“都别忙着回去,哥哥有好东西,你们在这等一会。”
爸爸的房间很黑,他身前也不用电灯。我抹黑点燃油灯,拉出床底布满灰尘的箱子,吹了一口,呛得自己猛咳。
箱子里装着各种纸扎,缩小版的船、摇鼓、衣服、骄子、十二生肖……全部扎的活灵活现,刚打开箱子里面的纸姑娘好像在对我勾手。据爸爸说这是一位剪纸高人送给他的,我小时候要玩,他都不给,说这东西是阴间的宝贝。
我把东西全部抱到门外,放到地上,围着画了一个圈,用香圈内写了个“封”字,再写上妈妈关欣取,这才点燃所有纸扎。
杂乱的寒气带起阵阵阴风在圈外打转,我看着烧着的火焰,有种妈妈站在我旁边微笑的看着小婴儿们闹腾的错觉。
“妈,您都忘记了亲儿子,三夜自然永远是陈三夜。”
它们这样,我心里暖暖的,等纸扎烧到一半,回屋替诸葛念风擦干脚,把她摆好,又回到了外面。
纸扎上的明火烧完,带着火星的木渣冒着淡淡的烟。我迷糊的看到一个古装女人,笑着从里面拿东西一个个发给旁边的小婴儿,小东西们哇哇的绕着各种玩意打转。
等灰烬散去,景象也随之淡去。杂乱的寒意绕着我转了好多圈,恋恋不舍的离开。我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处挥手,忍不住喊:“想哥哥了,就让妈妈带着你们来玩。”
静静的站在屋外发呆,想着以后要挨个送它们走,我突然有些不舍了。
“喂!”
诸葛念风缩着身子,在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惊的回神,问:“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不动,我怕。”
听着她的话,我才发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没想到这一站就是半夜,诡异的是我才感觉过了一小会。
哄小丫头回去睡觉,她睡在床上说:“床够大的,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她对我真没一点防备心,看来真认准老子是她亲哥了。我睡在竹椅上说:“睡吧,等睡醒了,自己打电话让诸葛建国来接你。小姑娘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失踪一天已经够他们着急的了。”
“才不,就要急死他们。反正跟着哥哥也不会饿死。”小丫头堵着气。我也没多说,闭目睡觉。
大中午,我在厨房做饭,刘老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贵妇过来道谢,经过一番交流,刘老头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块路边随手能捡到的石头。他说:“当年我正巧遇到陈老饿肚子,请他吃了顿饭。他不仅帮了我一个大忙,在离开的时候还捡了路边一块石头给我,说以石为证,他答应帮我守一次灵。”
刘老头把石头放桌子上,躬身行礼,微笑的带着贵妇离开。
我把玩着石头,回忆着爸爸拿竹条抽我的画面,忍不住笑了。我豁然明悟“行的正,坐的直”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三夜哥哥,谁这么有钱?把檀木心雕刻的刀插在泥巴里。”诸葛念风蹦蹦跳跳的举着一把黑紫色的木头刀比划着进屋。我愤怒的全身发抖,强行保持着微笑说:“在哪抽出来的?”
“旁边竹林里,这东西可是有价无市。”
她把木刀横在我面前,瞅着屋子说:“你有钱了,就不用住有窟窿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