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声音在一片喧哗声中是如此的刺耳。
瞬间,厅堂之中安静下来。
然后是军官们的喝骂声:“谁,什么人在偷听,卫兵,卫兵!”
就有人跳起来,朝门口跑来。
孙元顺手将大门拉开,微笑道:“属下孙元,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各位将军。”
表情上却没有任何恭敬之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刚才孙元已经在外面听半天了,原来各位将军是要撤退啊!孙元也是大河卫的千户,怎么各位长官要走,也不带上末将,这不是要让末将没于危城之中吗?”
说着,就给朱玄水递过去一个眼色。
朱玄水回意,向前一步,将大门把住。
看到孙元,又知道他偷听半天了,方日昌面色大变,喝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叫人过来通报。你擅离职守,擅闯我大河卫节堂,该当何罪?还不快快跪下,听候发落。”
“擅闯节堂,呵呵,好大罪名。”孙元依旧笑着,“这情形好生眼熟,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我得想想。”
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来了,这不是林冲进白虎堂吗?”
《水浒传》的故事,厅堂中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听孙元将自己比拟成高俅,方日昌一脸的铁青:“孙元,你不是能打吗,反正有你守在城墙上,贼军就别想入城。仗都你一个人包了,还要咱们做什么?爷爷留在城中,也挡了你立功受赏的路,我走,给你机会。你一个人守住泗州,再加上你在滁州的擎天大功,将来至少是个总兵或者游击将军。到时候,爷爷见了你,也得叫你一声官长。这是在提携你,你又该如何感激老子?”
“哦,如此说来,末将还真的要感谢方指挥使了。”孙元收起笑容:“可是方指挥,你为何要杀我卫兵,又劫我信使,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世上的事情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方指挥将我宁乡军的军官尽数调走,又要拆散我手下的军队,请问,这也是提携?”
方日昌没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的事情,孙元竟然知道了,面色一变,狞笑道:“老子眼馋你的军队,想拿来自己使又怎么了,你咬我鸟?孙元将来说不准会大富大贵,可你现在却是爷爷的手下,是虎你给我卧着,是龙你给爷爷盘着,又怎么地了?来人,将他给我拿下,押上城墙去守城。若敢下城一步,立即斩首。”
这下,他算是彻底跟孙元翻了脸。
可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一个卫兵进来。
孙元扑哧一笑,故意逗着方日昌:“方指挥,何必呢,城墙我孙元肯定会上的。孙元深受朝廷恩典,自然要与四州城共存亡。可不像方指挥,一遇到敌人,首先就想着丢下百姓逃命,临走之前,还要抢上一把。嘿嘿,你们的下限还真是超过孙元的想象啊。孙元怎么有你们这么一群qín_shòu一般的上司和同僚?”
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解着衣带,等到话一说完,呼一声就将整件大袍扯下来,扔到地上。
在灯光中,孙元身上用钢环和人发串成的锁子甲闪烁着寒光,一股杀气在厅堂里弥漫开来:“对于qín_shòu,只能杀之为快!”
手一翻,短刀就刺进身边一个军官大张的口中。
一截血淋的刀尖从那人的后脑出来,显然是活不成了。
见孙元悍然杀人,众人一片大乱,有人在抽刀,又人则朝旁边躲闪。
一个千户一刀朝孙元砍了,孙元只微一偏头,任凭那人的腰刀砍在自己肩上,顺手一刀从他下巴入,直接刺进脑子里,顿时将他了了帐。
说是迟,那时快,好个孙元,一跃而起,脚尖在地上一点,朝前扑去。
又是两把腰刀刺来,正中他的心口和小腹,可惜都被锁子甲档住。
孙元一刀其中一人执刀右手砍断,左手掏出手铳顶着另外一人的脑门砰一声击发。
那军官的脑门顿时出现一个黑色小洞,却没有血流出来。
转眼,孙元就杀两人,重伤一人。
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众军官欺负老百姓勇猛强悍,可碰到真枪真刀的生死厮杀时,一个个却胆小如鼠。
“轰!”一声,军官们没命地朝门口涌去。
可一道刀光闪来,冲到最前头的那人竟被朱玄水直接砍成了两截。朱玄水的武艺可比孙元这个门外汉强太多了,当初,就连费洪也在他手下吃了不小的亏。费洪就曾经说过,如果生死相搏,他未必能在朱玄水手下走上三招。
实际上,真正的国术高手交手,一招就能分出生死。
这也是孙元这次将朱玄水带过来的原因,有这么个大高手在,自己也多了一份杀掉方日昌的把握。再说,朱汀是朱玄水的独女,心肝宝贝一般,朱千户自然要亲自过来解救女儿。
孙元杀人只凭着一股蛮力和气势,而朱千户则很讲技巧。他手中的刀在砍中人体之时特意避开了坚硬的骨骼,从骨缝入,庖丁解牛般,“唰”一声就将人分成两段。
刀光在灯火中飞舞,蓝盈盈煞是可怖,其中竟不带一丝血迹。
朱玄水武艺既高,身上又穿着刀枪不入的铠甲,这下只攻不守,武艺更是凭空增加了五成。
一刀下去,就有一个大河卫军官彻底地闭上眼睛。
转眼,门口已经躺了一地尸体。红色的血在地上热腾腾流淌。
“砰砰,砰砰!”
“杀进去,杀进去!”
外面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