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余祥不禁喝彩出声,这一喊,却忘记自己屁股上也同样被人射过,立即疼得呲牙裂嘴,冷汗都流出来了。
再看那个巴牙喇兵果然了得,就地一滚,竟瞬间跳了起来。舞着棍子,就要朝关选的脑袋上砸去。
“杀!”好个关老头,竟不躲避,径直一矛朝那建奴心口刺去,却是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他也知道自己不懂武,这一棍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只不过,一想起死在敌人屠刀下的老妻,想起被东夷俘虏的一对儿女,仇恨让他忘记了恐惧,此刻只想着如何在战场上得报大仇。就算不能刺死敌人,也得刺下他一块肉来。
“咻!”又是一箭射来。
“轰隆!”长棍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歪了,擦着关选的胳膊砸在地上,几点泥土飞溅而起,打得面孔生疼。
“嚓!”这用尽关选全身力气的一刺,刺穿了那个巴牙喇兵的腹甲,没入肉中。
那巴牙喇兵痛得大叫一声,扔掉手中的长棍,一用劲就朝旁边跑去。
关选手中的长矛还没来得及抽出,就被带得脱了手。定睛看去,敌人右手的手腕上已经被一支长箭射穿。
旁边木屋的阁楼上,一个半大孩子手中提着一把大弓,朝他狠狠地点了点头。
射箭这人正是大方,刚才他在瞬间射出去两箭。一箭取马,一箭射人,端的是精准无比。
余祥又叫起来:“大方,好箭法,你简直就是后羿再世。先前半路上,你就该一箭接一箭将鞑子给射下马来。”
大方有从箭壶里摸出一支长箭,淡淡道:“鞑子浑身重铠,马背上颠簸不定,就算后羿来也不能百发百中。”
说话间,下面又有了变化。
这个鞑子也是强悍,手腕带着箭,腹中还插着一把三米长的长矛,却依旧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怪叫着,伸出笨拙的左手去抽腰刀。
世界上九成以上的人都是右撇子,因为腰刀都会挂在左侧皮带上,以方便抽取。
他的右手已经被大方射穿,着不了力,只能换左手去抽。因为蹩手,一时间却是抽之不出。
墩中的空地本就不大,又有上百枪兵,挤得厉害。这些人今天之前不过是普通难民,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建奴,见那个巴牙喇兵浑身是血冲过来。都同时大叫着朝旁边闪去。
众人相互推搡,相互撞击,只将手中的长矛胡乱地朝前乱舞,也不管是否击中目标,却是乱成一团。
他们这一乱不要紧,因为怕误伤到自己人,大方的第三箭全无论如何也射不出去。
“糟糕了,糟糕了!”大方急得不住顿脚,满面都是焦急。
军情如火,怎能如此耽搁。
墩口前面的通道上,孙元也不知道刺出去多少矛,可第二个冲过来的建奴已经拉停了战马,只胡乱地挥舞着手中大刀,与长矛手拉开了距离。短时间内却是够不着。而且,再拖延下去,自己实现的布置也将流产。
孙元忍不住回头大喝:“后面的人,怎么还没完?”
听到这一声吼,后面空地上的关选见这么多人竟然被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建奴撵得鸡飞狗跳。老先生一张脸气成紫色,他也是抱了必死之心。大吼一声,依旧是那标志性的晴清朗的嗓音:“跟我上,跟我上。”
就奋不顾身地朝前扑去,一把抢过那把依旧扎在建奴小腹上的长矛,使劲一抽。
那巴牙喇兵痛得惨叫一声,一股黑红的鲜血从身上标出来。
大约是痛得迷失了神智,这个鞑子昏头转向地朝前一撞,恰好一头撞进旁边的一间小屋,整个人翻了进去。
“建奴倒了,杀呀,杀呀!”关选也追了进去。
因为两人都在屋中,外面的人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只听到有二人激烈的叫声不断传来。
不片刻,老先生就浑身是血地走出来,一张脸因为狰狞完全扭曲:“建奴被我杀了,他也是妈生爹养,也是肉长的,如何,如何?”
“孙将军,再放一个进来,再放一个进来!”
众人都被他面上的杀气惊住了。
听到关选的喊叫,孙元大叫:“闪开!”
他手下的枪手们早就得麻木了,听到命令,如蒙大赦,同时朝两边退去,闪出一条通道。
“轰隆!”先前那个左手执盾,右手执刀的巴牙喇兵见前面一松,一踢马腹,久经训练的战马长嘶一声瞬间从通道里冲过去。
孙元和小毛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大喊:“堵住口子!”
然后率先冲了出去,又将那个缺口用如林的长矛封住。
没错,孙元就是要将敌人一个接一个放进来,然后集中优势兵力一个一个宰掉。否则,这一百人若是拉到野地里同敌人骑兵浪战,一个冲锋就被人吃光抹尽。
当然,这一招异常凶险。说句实在话,到目前位置,这一百新兵的表现实在拙劣。若不是被敌人堵在火路墩里无路可逃,只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见有一个敌骑冲进来,里面的宁乡军新兵依旧一团混乱。
“新兵蛋子果然靠不住,猪队友!”大方学着孙元将军平日里的口气,老气横秋地唾了一口,又拉开了长弓。
可是,这一箭却迟迟射不出去。
原来,冲进来的这个巴牙喇兵本是战斗经验丰富之人。一冲进墩里,就看到里面躲了许多人,顿觉不妙,下意识地将头往后一缩,将小圆盾张在面前。
他身上本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