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端坐堂上,伸手指着宫本武藏面前码得整整齐齐的人头,接着用一种威严的声音说话。
“这些人,你可认得。”
“认得,是末将军中德川家和日本各藩的家将。”
在那日宫本武藏这个倭寇军队最高长官投降后,由于明军展现出的强大战斗力,攻打平壤的十万部队无论是将军还是底下的士兵,似乎很快的接受了当俘虏的现实。
这听上去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也许是民族性格使然,不仅仅是当俘虏,还是模范俘虏,没有闹过一次事,让原本如临大敌的长生军和朝鲜守军极其困惑,唯恐是诈。
只有长生军的统帅黄石一点都没有意外,他只是囚禁了宫本武藏,却没有对其他的倭寇将领这么做,而是亲自出面安抚那些降将,夜夜设宴款待,每次都带着黑岛忠夫作陪,叫那些日本岛上的土包子看着黑岛忠夫的明军将领服饰羡慕不已。
几次三番的表明招揽之心,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弃暗投明,前途不可限量。
黄石察言观色,见真的有不少人动心,但还有人态度不明,而所有人都由于东江之虎黄少保的行为,认为明军不会杀他们变得松懈。
可就在这一天,黄石在宴会中摔杯动手了。
接着,他放出了宫本武藏。
“这百人里,或许有真心向着我天朝的,但本帅没有时间一个个辨别,只有全杀了。你带兵时候不短,自有亲信,这些死人的位置,就由他们来填补。至此以后,这十万军队,只听你一人号令,你可做得到?”
“谢黄帅!”
“杀降不详,本帅已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末将肝脑涂地,不能报答黄帅的知遇之恩!”
宫本武藏心中激荡,一个头磕下去。
“本帅为你请功的折子,已经交由厂卫的兄弟,送达辽西孙阁老那里,孙阁老是圣上老师,若能得他一句话,少说也是一个总兵官。记住,从今天起,你宫本武藏就是大明的将领,你带领的就是大明的军队,你要报效不是我黄石,而是是当今圣上!”
黄石对着北京的方向抱拳拱手。
“末将定誓死报答皇恩!”
“这次率部出征辽东建奴,你该怎么做,不用本帅来教你吧。”
“德川家自不量力,与建奴合谋对抗天兵,末将于阵前幡然醒悟,率部投诚,此事建奴并不知晓。只需引兵至北部铁山城外,诈称平壤已破,愿与后金大军合兵一处共谋中原,待奴酋不备,夜袭可擒。”
黄石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好计谋,建奴猖狂,自万历年起,为祸辽地,宫本武藏将军若能擒得努尔哈赤,献俘午门,可谓不世之功。”
宫本武藏也是个乖觉的人精,日本人做事情有一点值得学习,那就是做什么都精细入微,为了侵略大明,许多倭寇连同整天研究中国人的各个方面情报,甚至官场里的许多弯弯绕都不放过。他看吴穆和黄石身后贺定远跟鳌拜的表情不对,马上连连称不敢不敢之类的话。
“属下领兵冒犯天威,又是败军之将,岂敢居功,若是打败建奴,这都是黄帅运筹帷幄,吴公公尽忠职守,诸位天朝将领守望相助,才能决胜千里。”
宫本武藏也知道,这么大的军功,自己一个人啃不下来,不分一些给别人,以后怎么在明军里混。
监军吴公公觉得这个倭寇挺上道的,是个可造之材,不由的大有好感。
“黄帅,此倭人倒是忠心朝廷。”
吴穆也觉得此时要说几句话来勉励一下,指着地上的剑圣对黄石说道。
鳌拜没有表态,贺定远一向是个大嘴巴,三国看多了,又有些道德上的洁癖,嘟囔几句“背主之贼,卖主求荣”什么的,看来对这个宫本武藏的人品极其鄙视。
偏偏声音挺大,叫屋里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
这在当时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宫本武藏低头不语。
啪!
黄石大怒,一掌拍在书案之上,对着门口一指。
“贺定远你说什么!还不滚出去!”
这个大嘴巴一点都不在意,对黄石只是一抱拳,就出去了。
黄石对这个长生军的元老也很头疼,此人非常勇武。虽然在这支他努力训练逐渐形成战斗力的部队里,个人的武艺很难像其他古代军队一样发挥多大作用,可是对许多底下的士兵来说,这个贺定远依然是个传奇人物,拥有很高威望。
桀骜不驯是有一些,但打仗的时候绝对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用得非常顺手。就是一张嘴总没经过大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完后还不思悔改,振振有词。
这不是犯军法,只是嘴臭,黄石真的很难处罚他,最多几声叱喝,但这贺定远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无论黄石怎么说都是我行我素。不过他自己也私下对人说,也就在黄石的手下他才能升官,要换了其他长官早死了多少回,所以为黄石打仗更是尽心竭力。
黄石从走下来,绕过地上的人头堆,一直到宫本武藏面前,和颜悦色亲自扶起他。
“良禽择木而栖,宫本兄国士无双,岂能埋没,当寻明主侍之。日本,不过番邦小国,难有作为。德川家光,竖子也,目无君父,妄自尊大。此国此主如何有资格配得上将军的忠诚。当今圣上,素来敬重豪杰,我黄石本是一介囚徒,才疏学浅,只因心存忠义为陛下侥幸打了几次胜仗,年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