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廉点了点头,弹弹那宣纸,叹道:“好诗……”
苏舜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只手捂着嘴,但也像是在咕哝咕哝的念叨着什么,她身体轻轻地左右摇摆,眼神在笑,笑容清雅。另一只手白皙的手指正沾了酒水,就那样在身前的小桌上写字,她随着韵律轻哼,有种旁若无人,自得其乐的感觉。
苏舜卿心中根本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理论上来说,诗词再好也是有个限度的。老实说眼下李宽这首诗,是连她都有些被吓到了的,以前她就十分喜欢李宽的诗,形式上或婉约或大气,真可谓多姿多彩。内容上比较相似,多是激励别人进去为主,但向今天这样,劝人及时行乐的着实不多,此时李宽给她的感觉又变得有些模糊神秘起来了。
此时场面上略显冷清,刘光彦看了一眼李善,李善就名白了他的意思,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说来惭愧,方才心中也起了攀比之心,此诗确是绝妙,文采斐然,意境深远,学生不如远矣。今日诗会盛况,能见得此等佳句,实是幸事。不过诸位,在下方才倒又得了几句,愿与诸位品评一番。哈哈,虽有珠玉在前,但在场诸位皆有大才,不知道哪位愿为我将此诗补齐,可不能堕了我西子诗社的威名才是。”
他这番话说完,杨廉笑了起来:“便该如此。”众人也都是笑了起来,场内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有人笑道:“公浦,你只得几句便敢妄言,在下可是有一首了,这为挽回面子之事,当时落在我身上才是。”
随后便又是激烈的诗词比拼,众人不愿输阵,看来比先前竟还热烈了几分。刘希文望着这情景,笑着举起茶杯喝茶。唐代风气开放,人们言论环境也比较宽松,唐朝人虽然有不少文字上和语言上忌讳,但忌讳的范围以私人之间为主,一般的,可以放言无忌。批评皇帝,拿皇帝的故事作诗作文,甚至讲得很不堪,亦不会遭祸。因此唐朝当时作为一个封建王朝却拥有处在世界前列的言论自由度,后人誉之为“盛世”,实在是名副其实,可以说它具备了一个盛世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时间过了午夜,马车行驶在热闹稍稍渐褪的街道上,速度依旧很慢,街道上欢闹的人群拥挤依旧,火光从马车外映进来,苏小小望着眼前的李宽,手上依然拿着那张纸,然后低着头眨眼睛,不敢说话,嘴巴抿得紧紧的。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也觉得有些离奇了,到现在都有几分摸不到头脑的感觉。手上的这首诗到底能有多大的分量她不知道,初看之时虽然也是心中震撼惊艳,不能明白一向低调的李宽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反常,但后来的发展还是证明她仍旧低估了这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