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有凤衔珠>44 老态初现

李君同看着林月见飘忽不定的神色,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像是许多年前府里添了小弟弟,自己想亲近,又担心那小弟弟活不过几日。)

林月见将杯中桃花酿尽数饮下,朱唇微启,声调凉得惊人:“师傅从来不曾说过这般轻佻的话,月见听着,倒也觉得师傅勇气可嘉。可是师傅,如今已不是两年前了。就好比我从前很喜欢吃这一道水救肉,现在却觉得它不如文山豆腐美味。”

“月见……”他还欲说些什么,话语却被林月见冷冷打断:“师傅,你缺席的这两年时光,已经让月见同以前不一样了。”

她就这样起身离去,转身片刻又停下步子,取下腰间镂了桃花的黑玉环放在桌面上,嘴角笑意半真半假:“师傅对月见算是恩重如山,若是有朝一日师傅遇上麻烦需要月见还报这份恩情,便差人将这黑玉环送上李府吧。”

李君同在实木雕花屏风后笑得眉眼温软。

夜空亮起繁星,落在城边潺潺的溪流之中,像是凭空开出的芙蓉花盏。李君同不远不近地跟在林月见身后,一声土气的衣裳再加上故意佝偻的身子,活像传奇里那些专为恶霸跟踪美人的小喽啰。

林月见回过头,在夜里笑得活泼:“你的步子怎么这么慢?”

李君同晃了晃,慢慢从阴影里出来,站直了身子走到林月见身边,痞痞的笑掩住发红的耳根:“这么快就被娘子发现了么?”又将自己先前换下的衣裳披在林月见肩上:“你可怪我?”

林月见摇头:“你都能这么大度地让我与他私下相见,我又怎能怪你偷听那三两句谈话。”

“又快到清秋节了。”林月见忽然转了话题:“清秋节的时候,我们去归元寺还愿吧?”

“还愿?”李君同皱起眉头:“我们何时在归元寺许过愿?”

“是我自己去的。”林月见面上亮起一丝羞色:“上月母亲唤我去归元寺求子,那时你在澧县看查民情,我便没有知会你。”

“我同你一起去。”李君同暖暖回答。

然而清秋节的时候,李君同并没能陪林月见上归元寺还愿。那一夜软语温存后不过三日,苏以归离开柏城,连绵秋雨飘零如丝。

若这雨只是应应苏以归的离情也就罢了。偏偏它一下不止,使得以柏城为中心的整个柏州在雨丝的看顾之下变成泥泞沼地。

原本盼望得一年好收成的柏州农民怨声载道,这埋怨堆积日久,慢慢就演化出了国君不仁使得天降奇灾之类的昏话。李君同身为一州刺史,自然要担负起一方的安宁。

李君同一连近两个月奔波于柏州的大小集镇山村,指挥减灾措施的同时还得注意稳住民心。躺着一个人自然是不够用的,于是夜下批阅公文上传下达也就成了常事儿。眼底日益浓重的黑眼圈儿使得李君同怎么看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原本俊秀的脸庞也迅速瘦削下去,凸显出高高的鹳骨。

清秋节那一日,他已经二十余日不曾与林月见相见。澧县也有一座小小的归元寺,他抽着午休的时间换了便服赶去寺中对着高高厅堂中央的巨大镀金佛像一跪二拜三叩首,仿佛这样,他便与林月见同在。

临出门时,寺里的小沙弥将他拦下:“施主,寺中的东西都是开了光的,受佛祖庇佑,您要不要带些回家去?”

李君同本能的摇头,又看见小沙弥饥渴的眼神,于是扯出一个生硬的笑:“都有些什么?”

小沙弥见他进一步问了话,立即跑去搬了个小箩筐过来。箩筐里各种杂碎物品堆得凌乱,李君同随手翻了翻,翻出一条颜色还算鲜艳的同心结。且那结上,还恰恰有个“见”字。

于是他用三个铜缁换了那同心结。

楚国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五百年前反了大庆建立天元国的藩王参日最爱为他那夫人绾发。而到参日揭竿而起的时候,他将王妃锁在冀东行宫之中,留下一个血红血红的同心结。寓意他要夺了天下,才肯归来见她。

李君同对着些野史段子向来是将信将疑,只是大众当中善良人居多,大家都爱把故事往美好的方面想。一来二去,当年的事实没人追究,倒是那一段烽火岁月中参日对方静秋的缱绻深情成了数百脸来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楚国还有个奇怪的传言,便是国君代代不长命。而参日在清楚知道这样的谗言的存在之时,仍旧不顾一切地想要爬上君王宝座,绝不该是一个方静秋可以决定的。

就好比遍布楚国大小集镇的归元寺,一定不只是因为寺内高僧云集能将佛法讲的通透无比。

李君同面上的憔悴之意一日胜过一日,就连他自己在洗漱是看见水中倒映着的憔悴面孔,都不太敢确定的说那人就是他自己。

好在一路追随的小属官数月如一日的精心调理。一月之后,柏州最艰难的时刻终于过去,李君同收拾大小零碎回家。路上遇见浑身上下挂满各种各样吉祥物的小道,那小道士原本只是匆走过李君同的身边,走了两步,又退回去:“施主请留步!”

李君同袖中红线猛地跳动起来,那小道士仰起头问他:“施主值不值得藩王参日的传说?”

他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藩王留下的传说有许多,不知道小师傅说的是哪一桩?”

小道士诡秘一笑,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坠了“月”字玉珠的同心结:“传说参日急急起兵,乃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李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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