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楚国四方城 边上的密林里头,他们两人遭了歹人伏击。六个歹人均是黑巾蒙面,大刀上刻了四方城有名帮派的名字。可明乡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正经强盗,因为没有强盗会不抢钱而专注于杀人,更不会有强盗能做到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甚至于,那六个身手不凡的黑衣人,连出刀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那也是明乡第一回感受到桓常身上冷冽的杀意。而他的武器,竟是平时和离凰放在一处的折扇。折扇一开一合,桓常抱着她在黑衣人中间周旋。她连他出扇的动作都没有看清,就见持刀劈来的黑衣人相继倒下,血洒在林叶间,红绿相衬,诡异非常。
不待明乡从巨大的惊骇中反应过来,桓常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抱上马车:“别去看更不要去想,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声音凉凉的,带着些阴骘。
又两月,他们抵达柏城,正是来贺我与沈凌的新婚之喜。
第三日桓常出了门,明乡整理行装,无意瞧见一封新打开的信件。信封上的字迹清秀淡雅,却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明乡觉着好奇,也就由着好奇心作祟打开了信件。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明乡只觉得脊背发凉,因为写信的那个人,赫然是在同桓常商量如何从沈凌手上夺得沈家家财。
在明乡的认知里,沈凌与桓常师从一人,也就是彼此的兄弟。桓常与人暗地里谋划着要夺沈凌的东西,便是违背了兄弟情义。她当即拿着信封,想要找我说一说这事。
然而步子在门口停下,她转回身坐到椅子上。她不知该如何向我开口,更不知开了口之后如何面对桓常。不知坐了多久,桓常推开门,她下意识往门口望了一眼,望见她的夫君,着一色玄衣立在斜阳之中。
桓常一眼就看见了明乡手里握着的信。看见了,却没什么解释,只把信拿到烛台边上点燃:“出去时走得匆忙,忘了烧了。”
明乡声音颤颤的:“你这么算计沈凌,对得起师傅对得起你们的兄弟之谊么?”
“兄弟之谊?”桓常好似听了笑话一般轻蔑一笑:“你没看见信末尾的落款是个白字?白,沈白,他与沈凌才是同胞兄弟。再者,”他抿了抿唇:“沈凌并非常人,此事注定难成。”
“这不是成不成事的问题!”明乡隐有怒意,看他的眼神带着些陌生:“你若是对他下手,又让我如何信你不会对我下手?”
“想什么呢?”桓常把明乡捞在怀里:“你同别人,能一样吗?”
“那鲁国的其他人呢?”明乡问。
桓常脸上的笑意隐去:“他们与你自然也不一样。不过我方才接了急报,鲁国王室,已经乱了。”
明乡微侧头,惊呼道:“什么。”
“你自己看吧。”江诺将一封信搁在手心:“看完了就收拾东西,明儿一早我们便回鲁国去。”
缓缓展开那封信,明乡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信上说,昨日大王兄出宫视察民情遇刺身亡,那刺客被抓住,供出了二王兄的名字。三王兄与大王兄同母,怒极之下冲进二王兄宅邸,将二王兄绑进了地牢审问。也亏得父王去得及时,不然,身子骨一向弱的二王兄只怕已经为大王兄抵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