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请温世伯给晚辈一个机会……”季云卿咬咬嘴唇道,既不开口许诺什么,神情也无任何的激动可言。
他的这一句动,倒是更令温大老爷心中不安。
身为官场的老油子,温大老爷还是敏锐地,嗅出其中隐秘的味道,温大老爷眉头轻皱,道:“既然你想娶大姑娘为妻,我既身为侄女的大伯,就得将此事问个明白,你对温大姑娘……可是真心?”
季云卿愣了片刻,他进行此决定之事,从未考虑过“真心”二字。
不消片刻,他便释然了,真心,有何用处可言?
他曾经真心将季闻达当做二叔,真心读书想获得他的首肯,可是,季闻达发迹之后,却这般对待于他。自季闻达新娶的继室过门之后,季二夫人几乎是处处针对于他,上个月,居然还想搅黄他与温家的婚事,如今又偷偷倒掉季老太太送的避子汤,顺利为二房怀上身孕。
他蹉跎这十五年,虽然一事无成,却知道以牙还牙的道理。
绝不能,让他们如愿!
季云卿心中明白,季闻达与他同样,继承的是季家血脉,天生便有季家不服输的个性。他当年教自己读书,明里扶持自己,那都是做给季家长辈看的,好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其实,季云卿很清楚很明白,季闻达心中有一股反抗的火苗,总有一天,他会脱离家族,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放倒家族所有人,坐上那一家之主之位。
为了不受他人控制,季云卿不得不棋出险招,温良春再不济,背后却还有一个温家,他在心底冷笑一声,有了温家这块保护牌,且看鹿死谁手了。
“晚辈不敢,但晚辈可以承诺,今后不会亏待大姑娘。”
季云卿巧妙地躲过“真心”二字的询问,只是隐隐约约表达自己的所求,倒是来得直白爽快,温大老爷虽然心有不适,却也不得不放下心中重重担忧。
温大老爷混到如今的三品官,哪里不知季云卿之意,心中明了得和镜面似的,虽然不知季云卿遇上何事,但他能多多少少猜出季云卿的苦衷。
恐怕,与季闻达脱不了干系。
季云卿想要借温良春,来与温家结为姻亲。
既然季云卿没有其他所求,只想借温家之势,达到其目的,对于温家来说,其实无甚要紧之处。
温良春这枚弃子,婚后究竟过得如何,与温家没有多大干系,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如今她能发挥余热,还能与季家结为姻亲,温大老爷简直想举双手赞成。
温良春是死是活,便任由季家去处置,温大老爷对她没有半分期待,只要保证与季家这一层关系,即便和季闻达没多大干系,他也认栽,温府丢出去这尊大佛,换来一个亲戚,也算是赚到了。
“晚辈知晓言语唐突,温世伯可慢些考虑,此事尚且不急。”季云卿垂下头,然后又轻声道,“晚辈可否冒昧请求……请求见温大姑娘一面?”
季云卿到底是破了例,在婚前见到自己的未婚妻温良春,至于二人谈了什么,外人便无从得知。
从温良春被留在家中,不必再前往家庙关禁闭,继续与季云卿完婚的消息来看,温良辰轻松一想,便能猜出二人的对话。
探子从季家传来消息,那新季二太太如今身怀六甲,想必季云卿是坐不住了。
温良辰大概能体会季云卿的意思,既然温良春不喜欢他,他也不必喜欢温良春,二人干脆互相利用。你借我的夫人之位,不必去那家庙受苦,而我也需要一位盟友,就看你是否能扛得下季二太太。
先不说季云卿这想法的英明,就凭借温良春的能力,真对上有胆子与季老太太叫板的季二太太,温良辰就得为温良春捏上一把汗。
若是温良夏嫁过去,估计都要比温良春好上许多,温良辰如是想道。
这嫁人嫁得,可真不好嫁。温良辰随即又撇撇嘴,心道,她今后干脆图省事,招个郡马上门,学她的母亲襄城公主,独门独户自个儿过,省得在婆家受那窝囊气。
两个月后,温家阖府红妆艳裹,一派喜气洋洋,孙子孙女辈终于有女长大成人,大姑娘温良春历经波折,终于嫁入季家。
季云卿一身红出现府外,在门外平平常常对了几副对子,便一派从容地跨进门,来迎接同样是盛装打扮的新娘。
直到此时,他的脸上才出现一瞬的恍惚。
不消片刻,他的脸色又重回一种古怪的镇定,从他刻板的动作,僵硬的步履看出,他对此事的不紧张。
不过,细致的温良辰又发现,他那故作喜气的脸色,却又透着股散漫,好似在面对一件极为普通之事般,就连旁侧陪衬秦元君都比他上心,不住在旁提醒他这里那里,如同一个婚礼万事通。
期间,秦元君还偷偷从人群中溜了出来,站在温良辰身边,小声道:“良辰,你的香囊做得如何了?”
言语间,还有一种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不给他做香囊。
听闻此话,温良辰的食指微微一颤,她回想起自己指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忽然间有些心悸,她委委屈屈地嘟起嘴,道:“我,我、还要些时日,你莫要催我。你快去寻季大少爷罢,我看他又要走神了。”
秦元君觉得她古怪的小模样十分俏皮,心中颇为好笑,揶揄道:“放心,没了我又如何,他又不是娶不到媳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