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真的妹妹再一次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林惜没有靠上前去,而正如她所料---女孩的病情果然没有再次恶化。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站在门外看着李真同护士们一起把女孩小心的抱上床,紧紧的皱起眉头。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心里沉浮,但始终理不清头绪。
医生在病房里同李真说着些什么,而李真的脸色渐渐变的难看起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林惜握紧了手---虽然还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但她已经朦胧的感觉到女孩的病情反复与她有着脱不开的关联。就像两块同极的磁铁,一旦靠近便不遗余力的将对方推开。
再联想到她与自己相似的容貌,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甚至连李真走到了身边都没有发现。
“走吧,这么晚了,去吃点东西。”他伸手去接林惜的提包,声音有些疲惫,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似乎在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
“她怎么样了?”林惜愣愣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甚至没有来得及对他拿过自己的提包这个动作表示抗拒。
“医生说情况很不稳定,大脑受到了刺激,病情可能会恶化……建议我转院治疗。”他伸手揉了揉额角,呼的吐了一口气,对林惜笑了笑,“把你也扯进来了,耽误你这么久。我知道你最麻烦,吃过晚饭我送你回家吧。”
也许是因为心里那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歉意,林惜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而是默默的同他并肩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门外灯火辉煌,车流如梭。这个城市起伏的地形使得它的夜景显的格外美丽,因为地处南国,植被茂盛,又使它在现代都市的氛围里增添了不少柔和的气息。
但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欣赏夜景的心情,就那么沉默的走了几分钟,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她的病……很严重么?”林惜先开了口。
“之前也不乐观。但还可以维持。只是这一次……唉。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李真苦涩地笑笑。又叹了口气。
“你之前说过要给她转院……转院要花多少钱?”她咬了咬牙,问。
李真略微惊异地侧脸看了她一眼。却发现身边这个女孩地脸上似乎是一种犹豫不决地神态。在两侧映出的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寒意。“十几万吧……医生说她的病不是治不好。只是缺少更有效地治疗手段。可是医院这东西……你也知道。几乎就是一个无底洞。我现在也只能维持妹妹目前地治疗条件而已。真想转院的话……唔。也许我可以考虑去打劫银行。”他说了一个并不好笑地笑话。却发现林惜微微地低下了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也许她想到了自己地身体吧……唉。’李真看着她纤细地身影。胸口郁郁的情绪又一次翻腾起来。
但林惜的心里却另有心事。十几万……自己这里正巧有十几万。医院里女孩病情地恶化似乎是自己造成地。尽管并非有意,但这种没有人发现地无心之过更让人心里不安。她偷偷看了看身旁地李真,知道他地心里并不轻松。却强迫自己在林惜地面前表现出无所谓地神态来。
‘每天打三份工……晚上去做打手……还有一个病情恶化地植物人妹妹……’她在心里苦笑。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比自己轻松。‘四年前。他也只是一个中学生吧?是怎么熬过来的?’
远处几个年轻人笑闹着走了过来,头上蓬松凌乱的头发与叮当作响的服饰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年龄段的人特有的张扬无独特品味。他们在经过两人身边时还忍不住多看了林惜几眼,而后在错过身之后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这种平日里足以惹恼她的情况却在今天令她的心里感到一丝苦涩---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有的人可以放肆的大笑,尽情的寻欢,而有的人却只能生活在痛苦与恐惧里,为着一些远超他们能力的事情担忧苦闷。
这就是命运,残忍又冷酷的命运。
两人走过一块发散着白光的巨大广告牌,强烈的灯光将人们映照的纤毫毕现。而就在这一瞬间,林惜发现,李真的额角竟然有了几根白发,在镁光灯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他也……只有20岁吧。’林惜愣了愣,而后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声。
…
附近没有找到atm取款机,而李真的钱又大部分为林惜交了住院费,因此他不得不放弃了请她大吃一顿以缓解两个人共同的抑郁情绪的想法,转而进了一家连锁快餐店。
林惜坐在位子上,而李真跑去点餐。不多时,就见他托着两份食物走了过来,一份咖喱鸡饭,一份工夫鸡腿饭。
平日里一天一餐对林惜来说似乎是很常见的事,而今天也许是因为昏迷了一些时间,她倒真的感觉饿了。接过李真手里的托盘,说了一声谢谢以后她便取出了一旁的塑料刀叉。
然而李真却将自己的盘子向一旁一推,小心的把她的盘子移到自己面前来。
“……?”她有点儿莫名其妙,‘这家伙打算一人吃两份么?’
“鸡腿连在一起的,先给你切开---你这样的美女总不能用手抓着啃吧?”李真看到她脸上那种迷茫又有点傻气的表情,从她的盘子里拿起刀叉,微笑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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