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惜的眸光冷意深邃,让黄靖远背上发麻,刚才口吻还算和善,这会怎么立刻就变了脸,这个口气素惜好像还是不准备放过他。
黄靖远竟有些胆怯起来,要了他的命还好,毕竟他也这么大把年纪了,不差这么几天活。
就怕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给他难以想象的惩戒,生不如死。
怎知素惜却说:“念你一心救朕初衷是好,只不过被幕后小人所利用,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总嚷着要告老还乡,既如此,朕偏不让你如愿,就让你在这礼部尚书的岗位上,奋战到你生命最后一刻罢。”
这真的是惩罚吗?让他继续拥有一品官职,除此之外好像和以前如旧。
黄靖远呆愣的看着素惜,直到她疑问一句:“可是对此惩戒心有不满?”
黄靖远这才如梦初醒的跪倒在地,连声叩首:“谢主隆恩,给老臣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老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素惜微微勾唇,笑的意味深长,“朕看好你。”
对于一个已过古稀的七旬老者来说,权利和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然而并没有,争名夺利了大半辈子,其实已经对于权势没有那么看重了,那为什么素惜给他继续做尚书的机会,他会那么高兴呢?
只在于黄靖远更在乎的是名,名声。
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也是所处文职,第一次带兵就差点害死女皇,最后革职问审的话,这传出去他的名声还要不要?坊间该是如何在背地里嚼他的舌根?
这可是毁尽一生的污点,可能连后代都要背上这个骂名而苟活于世。
面子大过于性命的黄靖远,对于素惜这个所谓“惩罚”真是感激在心。
头一次的,他是真的心甘情愿拜服在这个女人的面前,额头贴地,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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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几句言谈之前,就收服了几个散乱的人心。
就说杨义荣,也像是从鬼门关旁边绕了一圈,现在除了一身津津冷汗以外,只剩双星星眼看着素惜了。
虽然完全是素惜强加的罪名,但还是让他觉得是素惜饶他不死,莫名的心怀感恩。
挥手让黄靖远和杨义荣退了下去,大厅里只剩下齐跃和颜行。
刚刚才当着别人打了颜行一巴掌,现在再有事情交代他,他会不会有怨怼?
素惜心里没了准,本想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却被颜行那灼热的视线给看的实在受不了。
她又不是没穿衣服坐在这,至于看的这么热烈吗?
“颜行,你连日来为朕的安慰四处奔波,而朕未给你过多的嘉奖,你心中可愤愤不平?”
素惜虽是看着颜行的脸,但目光只落在他的鼻尖上,若是和他眼睛对视,总感觉会被那狭长星璨的眼眸给吸进去一般。
“陛下自有计较,颜行无权干涉过问,能有这个机会救得陛下,颜行就无任何怨怼了。”
颜行回答得不卑不亢,直视着素惜,言辞间很明显,他也是对素惜的厚此薄彼非常的不满。
能在女皇面前把心中喜怒表达的这么明显的恐怕也只有他了,不知为何对这个凶残暴虐的武离殷,颜行从来都没有表达出畏惧的神色。
永远都是自信满满,企图心明显,几乎一度让素惜以为,自己被他当成了猎物。
素惜直接进入了正题,“从此次来看,宫中的确有人怀揣着异心对待朕,想借此铲除朕意图谋反……颜行,你的胆识朕很看好,而如今你与刘景洲关系敏感,大可利用此机会,来陪朕演一出……”
颜行敛了神色,回道:“末将必当不负所望。”
素惜让他关了大厅的木门,留的三人在房内,她也站起了身踱步到颜行身边,轻声讲述起自己的想法以及进来的遭遇。
无论是之前那碗可能毒死武离殷的毒汤,还是有人给了飞絮和祁连假冒的宫牌逃出宫,到之后勾结若瑾和李源绑架自己,最后还制造了自己已死的样子。
让黄靖远这个没有领兵的经验的老头,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杀起来,让她差点命丧自己所训练出来的圣御卫手中。
这暗中的人可谓是机关算尽,不管是哪一步都招招歹毒,皆是想要她的命。
若一直维持这样敌在暗她在明的现状,哪知那人的下一次会做出什么来,她又有没有可能再次躲过。
其实当时在山寨中的时候,素惜有问过飞絮,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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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絮那会思索了很久都没有头绪,只是说当时不知是谁放了一封信在他们并蒂宫,上面写着武离殷可能是杀害他们父亲的元凶,并列举了数十条理由以及杀机。
看到这封信的祁连非常生气,本来的怀疑变成了认定,觉得武离殷就是杀害他们父亲的真凶。
恨不得当夜就要和女皇拼个你死我活,要不是飞絮拉着,他可能早就冲进太极宫了。
第二天,飞絮就坚持要问清楚素惜事情的经过,他不信自己心念之人就是他的杀父凶手,他一定要当面对峙才行,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可是那天正好素惜经过朝会之后去了太医院,为了给董桦正名而办了那场比赛,怎知飞絮在太极殿前等的是心急如焚。
恰好又有存抱着私心的连甄从中作梗,硬是没有告诉飞絮素惜在太医院,以免他去打扰了董桦。
也许就是这个私心让有心人给利用了。
飞絮跪在太极殿前任凭祁连怎么拉也不肯走,他何曾见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