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慕昔影,琉璃染朱砂。)
雾蒙蒙的江南古城,碧氤氤的淮沧江畔,女子的脚步踩过长长的青石路,拐了很多个弯,长街尽头,尘光飞舞。烟雾散开,玲珑剔透的阁楼恍如褪去面纱的绝色女子,映入段绮丝的眼眸。
天青色的檐顶,微微翘起的檐角勾勒在天际,有点像画舫的末端。朱红色的大门,天青色的匾额上用清隽小楷写着“烟雨楼”三个大字。仔细一看,飘渺中透露出的清冷贵气,颇有着那日见到的女子身上的高贵清华。
因是时光尚早,门前街景甚为冷清。敞开的大门,连个守门的丫鬟小厮都没有。
半眯起眼,眸光四处张望,把四周清清楚楚的扫视个遍,确定没有跟紧随之后。段绮丝才敢捏着裙角,进入烟雨楼。
烟雨楼本就是寻欢作乐之地,这时候青天白日,楼里的姑娘大多都在歇息,空落落的大堂上,就遗下一个小厮在打扫着。段绮丝踱步过去,慢慢靠近小厮身边,轻声询问道,
“小哥,不知道柳风月在何处?”
“啥?”正拿着扫帚扫地的小厮手上动作一停,撇着眼瞅向段绮丝。只差露出一脸的鄙夷,而后,撇了撇嘴,握着扫帚的长臂伸往二楼的方向,答,
“那里。”
“多谢。”给小厮欠身道谢后,段绮丝才是照着小厮指引的方向走到楼上。还没靠近门口,便见的柳风月fēng_liú倜傥的身影,斜斜的倚在门口。祸国殃民的脸上,瀚海流光潋滟,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噙着妖孽的笑意。朝着段绮丝似是而非的笑着。
引得段绮丝一阵鄙夷,径直走到他的身边,哼着脾气,甩了他一脸脸子,
“不是让我到这儿寻你么,说,啥事。”
话还没落,柳风月倚在门口的房内,一道轻飘若仙的声音,袅袅从房内传出来,传入段绮丝耳中。柔媚中带着清泠,听的段绮丝骨头中带来一记酥软,
“段姑娘来了,快请进。”
又是斜斜横过柳风月一眼,段绮丝才是抬步进入房里。
沁人新鼻的瑞脑香气迎面扑来,熏的段绮丝只觉得脚步轻飘飘的,如同走在云端。柳风月伸手拨开内室的珠帘,领着段绮丝走入室内。两扇明晃晃的糊着明纸的纱窗,正向朝南,阳光透过白纸撒入室内,铺开一地的明光。
一张玫红色的大床,玫红色的纱帐,玫红色的褥子上用金色丝线绣着一簇猛烈绽放的牡丹。房内另一侧,正正经经搁置着一具琴案。案上的香炉青烟袅袅,送着香气。
身着水绿色烟罗裙衫的女子端坐在案前,手中捧着青花蓝底茶盏,一张丽容娇艳动人,眼角下端宛如用朱砂点下的泪痣,随着晃动的眸光,惊艳四起。莫说是凡间男子,连段绮丝都移不开眼眸。
望了眼柳风月,段绮丝努了努嘴,终究是没有开口。
只见的离染将手中茶盏放下,悠然起身,莲步移开走到段绮丝跟前,带来一阵隐约的芳香。
“夫人好。”窈窕娇躯,盈盈拜下身躯,俨然就是一个万福礼。
段绮丝愕然在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人已经被离染拉着,绕过身前的琴案,坐到一旁的软榻上。
柔弱无骨的芊芊十指覆到段绮丝的手背上,
“夫人真真是好脾气呢,若是换了我,不让柳风月那厮跪在冰天雪地里十天十夜,定不轻饶。”
顿时,离染柔柔弱弱的形象,在段绮丝心里瞬间高大起来。但见的柳风月一头的黑线,斜斜横过离染一眼,离染却是视而不见。
为了防止离染多生事端,柳风月决定先发制人。一把跨坐到两人跟前,
“丝丝,不是想知道生暖香是什么么?”
柳风月的话如他所想般勾回段绮丝所有的心思,眼巴巴的望着他,让他继续往下说。对于这段渊源,离染并不知道,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安静下来。
柳风月清了清喉咙,神情凝重几分,稍顿许久,才是答,
“生暖香是冷家的信物,代表冷大小姐身份的。当初冷家家传的鸿华紫玉被一分为二,给冷家执拳的双生子,冷粼湘的那块是生暖香,冷临溪那块是暖生香。”
“什么。”还真是不知道这一段,段绮丝又是一愣。莫说是段绮丝,就是在东阙打混多年的离染,也是不知道这茬。
“那就是说,只要拿到那块玉佩,就能用冷粼湘的身份随意糊弄冷家的人?”听的柳风月说完,离染当下来了兴致,颇有些兴趣勃勃的问道。
却是遭来柳风月一记冷光,虽说离染与柳风月没大没小惯了,若真是把他惹火的事情,离染还是不敢做的。立刻就噤了声,不再多话。
周遭忽然安静下来。
等候许久,忽尔听的段绮丝喃喃自语,
“这么说来,邱少天要找的那个人是冷粼湘?”
“有可能。”柳风月不确定的答。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呀。冷家的冷家的大小姐,邱少天是第一家族的族君,这两人一南一北的,八辈子都打不着的关系。”紧接着柳风月的话,离染继续开口。
这回,柳风月没在理会她,反而凝视着段绮丝脸庞,神色甚是慎重的问,
“邱少天为何找这玉佩的主人?”
但见的段绮丝拧了拧眉,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照邱少天所说,但是可以看出来邱少天对玉佩很在乎,而且,对玉佩的主人似乎很执着。”
“执着?”不仅柳风月,连同离染齐齐惊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