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顾天池手上神剑已释放了真形,五指并非握持一口剑,而是一道黄色剑虹从袖里蜿蜒而出,九次曲折,自下升上了天际。那剑虹越是流溢,越是浩大,顾天池袖中剑虹不过一衣带水宽,待升到天际,真如一条割裂神州,不见端倪的宏阔悬河。千百土黄色的剑光从那长虹弥散分流,分虹剑光凝起,八面都是万仞刀山凭空拔起,将封魔岭围成铜墙铁壁。
宇宙锋十指张开,十道白练般的剑光自上垂下,初时每道剑光也只有一衣带水宽,及至下垂,十道剑光都化成了十道大瀑布般的剑虹,待垂至封魔岭底,好似生根了般,凝成十道山峰般的剑柱,皆握在宇宙锋双手之中。无数白练剑光从十道剑柱射出,与八面必过来黄泉剑光相互冲击。封魔岭摇撼不止,道高一尺塔也渐斜了。
这般变化也只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那铜树微倾了一个角度。
宇宙锋与顾天池斗剑,却留出天上全无防备,我们犹如困守孤城,他已无法护定我们众人。那天上的五百羽蛇道兵本唯顾天池马首是瞻,见有空隙,不待号令,便如飓风般向我们成群冲来。
我岂是死牛!但与三个邪魔一道抵抗剑宗道兵实在不成样子,又不便在另两位剑宗真人前宰杀他宗的畜生。我只好锁定羽蛇肉翅,御雷法总纲,催动造化神焰,掌心射出一门太阳罡风。那太阳罡风吹上羽蛇肉翅,立时燃烧出一个透明窟窿,羽蛇便坠下去;吹在羽蛇之间,便将道兵阵列吹乱。
殷元元和上官子羽也各用神通将腥风般涌来的羽蛇驱散,间或有零星的羽蛇道兵闯入圈子,我还要分心用银蛇剑替樊无解格挡
——樊无解在他师尊眼皮底下,尽然全不反抗道兵,连护体罡气也不运起,呆若木鸡般地下跪向天际的他师尊叩首。倘若一个羽蛇道兵过来,直接可以抓破他的头颅。
那三个妖邪全然不动。我心知他们担忧天际两个真人降伏,全副精神正暗自提防他们施展大神通。
天上的穆真人催促更急,
“师兄,顾真人已将宇宙锋缠死,只须碧落剑罩下,立时便能重创!”
云掌门满脸肃穆,一言不发,但终究是停住碧落剑迟迟不发,任穆真人如何催促,就是巍然不动。这对师徒,真乃活宝。
我们只有三个道胎金丹应付,又无法对拦路的羽蛇道兵下杀手,将五百异种的严阵荡开已是吃力无比。前方的阵势好不容易渐稀薄,只觉封魔岭上两道剑光兀地腾起,疾冲向我们:是钟大俊和莫语冰!
“原剑空,我隶属荡魔院,荡魔院主要我拿你,你莫怪!”钟大俊神念递至。
而莫语冰则全不打话,钟大俊还在远处发声提示,她已经动手!天外剑一缩一盈,自她手上消失,穿梭虚空,刹那刺到我眉间!
一声雷鸣,却是尚在发呆的樊无解拔出长剑涟漪,为我挡下了这剑!
樊无解狂吐鲜血。这下突袭,前方的羽蛇阵势又厚起来,积如重云。
“谢过樊兄,殷师兄和上官师兄挡前面羽蛇;我与两位剑宗切磋!”我递神念,映现出风雷十翼,刹那移至莫语冰背后——此女突袭实在可恶,偏又不能取她性命!趁莫语冰神剑未回,只好截断她肢体,让她战力丧失。
银蛇剑劈向她右臂。她竟还能反应,全身不避,倒向我撞来,右臂则一个旋转,竟然作出了傀儡那样的反关节动作,一把乌黑匕首反向我心窝刺来。
我悔贪求迅速,未有剑裹神雷,只好倏地倒退,隔出距离。这许多攻守只在一刹那了结。明霞色的剑虹已经穿梭回我背后。
银蛇剑一晃,双蛇器灵分出一道剑光,被我另一手持住。本剑催发神雷迎上天外剑,幻剑依旧斩向莫语冰。这次幻剑也催发出雷珠,罩定莫语冰,任她什么诡异近身挪移,也无从逃遁我的银蛇剑。
那女剑仙右臂转回,这下转过身来,乌黑匕首忽地出现在她左臂。万年冰霜之脸显出了难得的笑意——有黑色剑光分丝从那乌黑匕首射出,竟然像蜘蛛网似地将我的上千雷珠粘了起来。
其实神雷未尝与黑色剑丝接触。只是被乌黑剑丝网住,悬滞在虚空,渐jian 湮灭。
“数月不见,进境如斯。此剑借你,愿你逢凶化吉!”
女子神念道。
恍然间,她的容颜竟然与那人的容颜重合!可那人明明还在关中征战,怎地忽然出现在剑宗重地?倘若一旦泄露,她恐怕立时有杀生之祸;倘若她是那人,那这数月来与我同处封魔岭的莫语冰又是谁?
我恍惚间,乌黑匕首已经离开女剑仙之手,浮游至我跟前。我撤下幻剑,将那匕首抓在手里。匕首入掌,不再乌黑,剑躯转淡,终于变成一把无形神兵,与原貌大相径庭。匕首上附的御剑诀进入我心中。
天外剑飞回那女子之手,依然是莫语冰冷若冰霜之颜,清叱着向我斩来。
我心头大乱,风雷十翼一振,挪移近钟大俊。他神剑丧失,只是持一口绝品宝剑来抓不作反抗的樊无解。
银蛇剑遥空一劈,神雷狂涌,钟大俊竟用手臂来硬挡!
他被我一下震开,黄钟大吕之声巨响。那挡神雷的手臂鲜血流溢,遍是伤痕,但依然完全。数个呼吸,又恢复如初。他的周身围绕着金钟模yang 的护体罡气。
有少部分神雷还被他反震回我。
“真是不能大意!钟兄也进步了!”我厉喝,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