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气盛的琳公主倒没有发作。
我神念里问她心意,她回道:“我知道,原君是想用十绝阵图训练荡魔院的精锐和我的小妖们。但细想起来,即便我们排除龙虎宗夺取了阵图,恐怕昆仑长老会也会把图强行赐予文侯,他们让文侯担任第十阵破阵的主帅,摆明了这个意思。长老会优先训练乐静信的道兵和文侯的人马,几时能挨上我们?
梅芜城怪可怜的,也有良心,拉上他一把,设法让阵图留在他手上,梅芜城和龙虎宗必定感激,我们便能优先乐静信他们用上。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为了爹爹,我是昆仑人;为了我娘,我也是西荒妖的统帅,我并不全向着昆仑。你是我知心人,应该懂我的。其实,我头一个中意的是翩翩持有十绝阵图,她远远比我们懂符咒阵法,又是我的手帕交,可恨翩翩不在这里。”
我下定了决心,向众人道,
“妖猴还没有诛灭,我们在这里争执不休,真是让那猴头临死还要看一场笑话。妖猴扬言过,我们入第十阵者,他就自焚,我却不敢相信。十绝阵图一阵只能入一人,即便真人都没有胆色进入和先占地利的妖猴单挑吧。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猴子还能负隅顽抗不知多久呢。我们搁置争论,先灭猴子吧。乐真人,您敢第一个进去吗?”
乐真人嗔怒,“原剑空,你立有微功,就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我冷笑不语,看来乐静信是不敢第一个进第十阵的。
文侯道,“我定下破第十阵,就由我第一个进去,这是主帅应有之义。”
“不可。”乐静信急道,“姬小艾,你是昆仑首徒、西军统帅,怎么能轻易犯险,做先锋的事情!那妖猴要是临时改念,不愿自焚呢?应当先派大将削弱。蛇母,你去探阵!”
蛇母满脸不乐意。
琳公主冷哼,“一个妖孽,替我们昆仑破阵,说出去让天下人笑话。蛇母,你退下。”
蛇母顺势退下。
梅芜城忽地五体投地跪下,向乐静信不住叩首,“既然如此,弟子求乐真人许可我代文侯探阵。若死于妖猴之手,绝无怨言。”
乐真人不语。
我把梅芜城扶起来,向文侯道,“文侯,我们昆仑和龙虎一家。梅师兄为了师门委曲求全至今,便给梅师兄一个机会吧。”
如果妖猴当真自焚,梅芜城第一个进阵,便能用太极图收取阵图;如果妖猴是开个玩笑,他被妖猴斩杀,那也解脱了。
文侯终于颔首,“梅师弟保重。你已经尽力而为了。”
乐静信立下镜子,梅芜城向我一揖,传我神念:“原道友,我们结的善缘,永远不敢忘记。就怕梅某今生无法报答。”
我回道:“我想,你马上就能报答了。”
梅芜城苦笑,“承君吉言。”他走入了第十阵。
我们从外面看到镜子里是一座千道阶梯连接的大殿,梅芜城小心翼翼地持着太极图拾级而上。并没有伏兵。
我们看到了熊熊的元婴真火之焰,那猴子竟然真地自焚了。
乐静信懊悔地跺脚。文侯一脸平静。
我向琳公主道:“还有好玩的呢?”
“喔?”她道。
梅芜城揭起了妖猴燃烧着的皮,就像揭起一张书页,里面没有任何的血肉骨骼。并不是妖猴自焚的真火烧干净了躯壳的血肉骨骼,而是它只留了一张皮在空空荡荡的第十阵里。
“是文明大典的金蝉脱壳法门,当年文明大典就是弃了一身皮,从我们眼皮下脱出的!一定是文明大典传给了猴子。这奸诈猴子,向全山的人嚷什么自焚,全是诈唬我们呐!我们耽误了无数时间包围和争吵,有这半天,他早跑出文侯的地界了,大概都跑到顾天池的天绝谷去了。原君,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琳公主恍然大悟。
我神念里道,“也是琳儿清凉了我贪图十绝阵图的念头后,我才回过味道。这半天,谁会把心思从十绝阵图挪开呢?我们两次中了猴子同一招呀。”
梅芜城在镜子高呼,“龙虎列祖列宗福佑!”他取出太极图摄取十绝阵图。这宝和九鼎一般,也无本主。猴子弃图求生,阵图空空荡荡。梅芜城又不出阵,谁也无法进去。所有人只好看着他从从容容的收取十绝阵图,偏太极图与十绝阵图同理同相,融合极快。蜘蛛网化成丝丝缕缕的黑气,一股劲地钻入第十阵中。全山涤清,显出旷朗的清天。
乐静信大怒,不住道,“失椟也失珠。失椟也失珠呐。”
他指着我和琳公主骂道:“叫你市恩于外人!我要向长老会弹劾你!”
他又向文侯骂道:“妇人之仁,妇人之仁,怪不得终身要矮宇文拔都一头。放谁探阵不好,偏让梅芜城去。”
乐静信腾起云彩,长驱而走,镜宝也撤个干净。见我们都没有反应,殷元元向云端叫:“乐真人,你去哪里呀。庆功宴不吃吗?”
云端隐隐传来乐静信的遗响:“追那个妖猴!蠢材!猪猡!”
第十阵彻底消失,梅芜城收阵而还。奇怪的是,他手中持的并非太极图,也非十绝阵图,而是一个八卦样的八阵图。
“任再厉害的修真者,一时也只能连接三样法宝。琳公主已有封禅书、九鼎两尊九转法宝,金乌剑一口七转,再不堪其他了。我有银蛇剑七转、青狮甲六转,魔塔里还陷了游戏弹丸与风水罗盘要挑拣使用。除此之外,我们西荒军再无人有道行使用十绝阵图,西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