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时候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九九干咳一声,小声提醒道。
林妙香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子。
南风的视线一直随着她消失在房间里面才收了回来,落在帅霸天身上。
月色薄凉,从窗户探了个头进来。
帅霸天摊了摊手,转身去关窗子,“南风,香香是无辜的。”
“我知道。”南风不客气地回道,“夫人从未习武,自然不像你一样,能飞檐走壁从窗户爬进来。”
帅霸天斜眼看了他一眼,下颌微抬,“既然你知道,为何不拆穿。身为沈千山身边的随从,你明知林妙香有险,还放任我接近她,这恐怕说不通吧。”
南风身子一颤,只是片刻,又恢复了漠然。
他看着帅霸天,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如此反复数次,才平静地开口,“我认识你。”
帅霸天挑眉。
南风紧了紧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是在天下银庄,而是南王朝皇帝登基之时。”
帅霸天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一松,手里的窗栓就直直地落进了栓鞘里,发出咯噔的一声脆响。
南风看着他,咧开了嘴,“你不是什么帅霸天,也不是九九的表哥。你姓赵,名相夷,是南王朝的王。”
一直以帅霸天自称的赵相夷转过身来,向来玩世不恭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浮起了一层千年冰山深处的森然寒气。
他勾了勾唇,“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往往都不长命。”
南风的目光移向了窗外,带着几分茫然,几分决绝,“我的命我心里有数,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就像你说的,她很无辜。”
赵相夷没有回话。深黑色的眼眸就像一弯看不见底的湖水。满天星辉落尽他的眼眸,看上去格外漂亮。
南风安静地看着他。
半晌,赵相夷笑了开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好看,可是眼里却是古井无波的冷漠,“南风,你以为我是真心的?”
南风顿了顿,背过了身,“她的身边已经足够多的欺骗了,再多一个,又有何妨。”
赵相夷斜靠着窗户,歪着头看着他离开。高瘦的身影在夜色中有些朦胧。
黑暗渐渐被黎明吞噬。
淡红色的晨光从远处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逐渐掩盖了铁灰色的夜幕。
太阳出来,月亮落下。万道柔光,从山顶翻了过来,密密麻麻地开在人世间。
客栈内依旧寥寥无人。
林妙香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饭厅内。她的面前是一叠高高的馒头,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她拿着筷子,有气无力地戳了戳白花花的馒头,眼睛周围是半圈浓浓的黑青色,看来昨晚她睡得并不安稳。
九九担心地看了林妙香好几次,见她没有丝毫要吃的意思,赶紧夹了一个放进她的碗里,“夫人,你多少吃一点吧,昨晚的事……”
“九九。”林妙香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了她,“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像戳这馒头一样,把你戳成两截。”
早晨宁静的客栈里,从林妙香手下传来馒头撕碎的轻响。
九九吸了口凉气,不敢多言。
倒是南风在沉默半天后,对九九问道,“你表哥呢,怎么这么迟还不下来。”
九九摇头,看向南风的眼神有些奇怪。
林妙香没有理会他们,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碗里的东西,放下碗筷,“武林大会究竟还要等多久?”
“既然夫人已经到了,按英雄帖上所写,可能也就在这一两天的时间。我们只要留在这里静候消息便好。”南风没有吃东西,像是食欲不佳的样子。
林妙香点点头,“南风,你说这武林大会是真的吗?”
南风原本正在从包裹里拿东西,听见林妙香这么一问,愣愣地看着她,“夫人何处此言?”
林妙香道,“按理说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很多,但是我看这客栈十分冷清,不像有太多人的样子啊。”
“夫人想看见其他人?”南风抬起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原因,林妙香竟然发现南风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戏谑。她警觉地摇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
南风直起了身子,声音低了下去,“夫人,其实这客栈里住满了人,只是来这里的人大都手上都有几条人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武林大会之前,他们都呆在屋子里,不会随意出来。”
林妙香惊讶地往楼上看了一眼。
细碎的阳光从木板与木板的缝隙间渗透下来,落下斑驳的阴翳。
“香香,半日不见,你便是忍不住抬头想我了吗?”赵相夷的声音带着笑意在门口响起。
林妙香转过身去,赵相夷一身紫衣,玉树临风地立在门外,见她望了过来,微微扬唇,徐徐走了过来。
白玉般无暇的脸颊被晨光染上了淡淡的金边。
“想你死。”林妙香冷哼一声,视线落在了他怀里抱着的兔子身上。
普通的兔子往往只有两只手掌大小,但赵相夷怀中的这只却足足大了两倍。
白绒绒的一团,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只狐狸。
注意到林妙香炯炯有神的目光,赵相夷得意洋洋地在她身边坐下,将兔子放在了桌上。隔得近了,方能看见兔子的嘴里竟然还叼了半截排骨,它低着头,旁若无人地啃着,长长的耳朵一动一动的。
“怎么样,你喜欢吧。我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