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脑子被这句话填得满满的,祁傲害死了李轩的娘,他就是我的仇人。
我惊慌失措,失去了理智,忽然拔腿就跑,一股脑儿打开屋门,不成想屋外灯火通明,放眼望去站着的全部都是守护皇城的禁卫军,队列整齐,他们看到我衣衫不整地跑出来齐齐低下头去,我不顾自己披头散发一路往前跑,寒风吹在身上本该是刺骨的冷,我却感觉不出来。
我只恨不能立刻飞到李轩身边去,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这个时候他需要我。
没跑出多远就被龙潇从背后抱住,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为了阻止我的失控,他怒吼道:“你发什么疯?”
我使劲想掰开他的手,他索性抓住我的肩膀,迫使我面朝他,瞧见我痛心疾首的模样,他眼含痛色道:“若你再受了伤,轩岂不是更难过?”
我不争气地流下泪来,哭着嚷道:“怎么办?李轩的娘死了,这个时候他一定很难过,我却不能陪在他身边替他分担,呜呜——”
我像快要溺水而亡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祈求他:“龙潇你放我走好不好,我要去见他,我再不想和他分开了,离开他我会死的,龙潇我求求你,你是皇帝,你一定有办法让人护送我去晏城。”
是了,大齐与南国的交接之地就在晏城,我要去的地方是晏城,我要去李轩的身边,我要陪着他,这场战争是赢也好,是输也罢,我都要待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经历,若他死在战场上,我也不会独活。
我哭着喊着没有尊严地恳求龙潇,他亦不好受,将我抱得更紧,面色凝重地承诺道:“朕答应你,我们明日就出发,朕一定会做到。”
我软弱地倒在他怀中,没了挣扎的力气:“好,明天就走,天一亮我们就走。”
他温柔地哄着我,像哄个孩童:“朕是天子,君无戏言,天明时分朕会让你离开皇宫。”
我信了他的话,他见我的情绪稍稍平静,弯下身抱起我,用他宽大的身躯挡住凛冽的风,大步朝室内走去,进了屋,他一直将我抱到床边才放我坐下来,我一路光着脚跑出去,身上又只穿了单薄的寝衣,他刚才抱着我时感觉我浑身凉的惊人,忙拉过被子披在我背上,然后蹲下身去抬起我的光洁的脚丫,他居然用手掌包裹住我的整只脚,试图把他掌心的温热传递到我冰凉的脚上。
他是一国之君,是我此时唯一能依靠的人,李轩不在的时日里,保护我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一时思绪百转千回,说不出话来。
女子的双足只有夫君才能看,我觉得不妥,下意识要缩回脚,他固执道:“别动,朕替你暖一会儿就好。”
他的头低垂着,从我的角度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他是皇帝,我难免别扭,他抱我回屋是那么多禁卫军亲眼所见,若说刚才是情急之下所为,那么眼下他为何还做出这种瓜田李下之事?
我忍不住试探道:“皇上?”
他抬起脸应道:“嗯?”声音甚是柔和。
他棱角分明的脸落入我眼中,我竟想起他所说的倾月夫人因被南帝看中连累夫君被逼上战场身死的事,不禁打了个寒颤,暗道是自己多想,他立即关心道:“还冷么?朕命人多加几盆炭火。”
我拉了拉他的袖口拦住他:“别去,已经够暖和了。”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到了今时今日我终于深有体会,我软声道:“皇上,明早我想安静地离开,我离宫的事请替我保密,他已失去了娘亲,我不想他再担心我,他既是齐军的主帅,就不应分心。”
龙潇的眼神暗淡了些:“好好休息吧,明日就启程了,路途遥远,车马劳顿,朕怕你吃不消。”
我点了点头,躺下身去,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看龙潇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于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替我把锦被往上拉了拉,又摊开一床薄毯该盖在我身上,如此细心,哪里像一个习惯被人服侍的帝王?李轩曾说龙潇年少游历各国没少吃苦,先皇后也是在他尚未成年就去世,今晚的龙潇格外的柔情,怕也是由倾月夫人之死想到了先皇后,心有所感。
注定这又是一个难眠之夜,我混沌睡过去,脑子昏昏沉沉,待意识稍微清醒,我猛地睁开眼,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已然是天明。我仓促下床,脚还没落地,宿在一旁矮塌上浅眠的龙潇就醒了,他的束发纹丝不乱,仍是昨晚的衣着,我想不到他是在这儿睡了整晚。
见我匆忙,他出声安慰:“不急,此去晏城的一切朕已安排好,青泺会一路护送你,朕派了几十名死士暗中保护你,定会将你安全送至轩身边。”
“晏城虽是两国边界,却未被战火波及,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你就能与他相见。”
我心存感激,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有一句:“龙潇,谢谢。”
他苦涩一笑,随后命人服侍我梳洗,一路去晏城就我和青泺二人,自然不能装扮得过于显眼,龙潇给我准备的是青色的男装,外加一条绣工精致的发带,我换好一套衣服,将三千青丝束成男子的发髻,整个人清新脱俗,干净爽利。
龙潇后宫佳丽三千,看见我的时候还是眼前一亮,有一瞬的出神,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他走过来,手中拿着条月白腰带,环过我的窄腰,细心地替我穿戴整齐,以手拂过坠在我腰带上的佩玉,玉的纹理和样式很特别,在皇室贵族之间也极少见到有人佩戴类似的式样,我瞄了一眼,诧异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