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重复着,双目迷离,又朗朗说道:“南边的,我现在告诉你了。有的时候,家国与江湖只能取其一,但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我柔然民族,更为重要!没了国家民族的人,都是没了祖宗根基的人!都是飘萍!若是没了他们,我在你们中原如何闯荡,我永远都是根飘摇的野草!”
“无根野草么?”沐月呢喃说道,似是在揣摩这四个字。
小白龙走心说道:“也从那一刻起,别人说起四公子之一的北白龙,不会再说她武艺多高,不会再称赞她救过多少人,不会再称颂她如何的风华绝世,不会再将她视为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他们只会说,柔然一国灭了,小白龙是个亡国奴!是个彻彻底底的亡国奴!你可明白那种感觉?”
头轻轻皱起,笑道:“我何曾不能明白?岂止你一人,这天下,每一个人,无论再厉害,再如何的不可一世,没了家国祖宗,社稷根基,甚么都不是!”
小白龙会意一笑,难得温柔地看着沐月侧脸,“是了。你到底是明白的。即使……即使我一个女子甚么都做不了,但我还有一双手,我还有一身武功,有八条凤雪绫,有凤吹雪和悲天悯人掌,只要我能救下一个柔然人的性命,于我来说,那就足够了!我想,这便是我回去的命!”
看着小白龙倔强坚韧的模样,沐月不经意地再次吐出一口气,不明意味地笑道:“死龙,我大梁所有人若都有你这份心思,南朝未来可见。”
小白龙伸手将粘在嘴角的发丝拨弄开,戏谑说道:“南边的,你别再想这了。你明白我,永远不会助你南梁的。曾经如此,如今更是。”
沐月似是抒发抑郁一般,不知是欣喜,还是在惋惜,叹道:“你……果然是那千百种之外的那一种啊。”
一白一黄两个身影立于江上,落于风中,目光同时落在江天一色的远方,沉静地如上古的画卷走出来的人,定格在夕阳下,镌刻在天地间,描摹在人世间。
…….
高昌位于西域之中,亦是西域一带极其重要的交通枢纽,离突厥部落较近。从高昌到突厥的路上,一路皆是黄沙漫天,少有青山绿树,有则亦是连绵荒山,沙漠草原,一路走来,竟颇是艰难。
那狼儿本就是草原狼族,虽从小在中原长成,但随年少便随墨叶上了昆仑山拜师学艺,这等气候于白蒙古狼来说全无不适。
阿史那墨叶武功高强,体格强健,兼之曾经不喜长安宇文家,是以常年行走武林,走南闯北,对此也无甚大恙。
只是苦了这年少的拓跋歌尔,年方十二岁的女娃,从前是柱国大将军的千金小姐,算得是大家闺秀,断了腿,受了伤,若是没有一路上墨叶的照顾,想来早死在路上了。
最开始,墨叶尚且背着歌尔,只是这歌尔倒也懂事,心知叔叔对自己是极好的,生怕因为自己而累了叔叔,很是心疼墨叶,便让墨叶找几根破落木棍做了拐杖,自己一瘸一拐、举步维艰地跟着走在墨叶身后。
从高昌来此,本来几日的路程便可到达,可因为歌尔,墨叶也不愿催促,极其耐心地等着歌尔。
两人一狼似乎走了近一个月才到了突厥与高昌的交接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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