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天气开始始终不见一丝一毫的阳光.后來的后來.上天终于开恩.让这大地上的人们见证这太阳是如何落下的了.
萧慕理徒步走在下五华山的蜿蜒道路上.不经意看向两侧的枯树.它们尚且沒有散发春日的气息.他下山的步伐一直是不紧不慢地.可渐渐地.连这最后仅有的不紧不慢都出了一丝闲适味道.
他走地愈加缓慢.可这缓慢中却少了一份他惯有的从容.走路从來目不斜视的他时不时会向后方山林看去.似是在等着甚么人的到來.
他一步三回头地回望很久.见自己走过的那条石头小路和整座山林间.除了枯藤缠着老树.昏鸦追着日暮.始终不见那一抹白色的人影.
是了.山林之间.即使一条白色的丝绸都不曾看见.
他抬眼看了看乌鸦飞向而去渐次西下的夕阳.只觉夜幕将至.山林一下子冷了很多.深邃的双眸似是将那夕阳余晖席卷进去一半.泛起五光十色的妍丽.却也更加深不见底了.转身.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快速迈开步伐.往山林立那两座孤坟寻去.
绕过一棵百年大树.坟还在.却无人影.
那红如灯笼的夕阳猛地坠下了山.夜的无尽黑暗倏地将天地渲染.这黑暗又以最快的速度让这山林黑如窟窿.不见了坟头.不见了老树.不见了昏鸦.不见了她.
萧慕理大步走向那两座沉浸在黑色之中的墓碑.那从來挂着一丝浅笑雍容儒雅的脸上如千年玄冰般.冷俊骇人.紧紧盯着那两座孤坟.双眼深黑的竟让这不可一世的漆黑夜色也为之逊色.胆寒.
她终究是不见了.终究是骗了自己.走了.
“死龙.”
沉郁如狮吼的低吟让夜幕中的寒风也不敢再放肆.宽大的手掌借着雄浑内力.毫无意识地劈在那坚硬的石碑之上.
似是有甚么千年僵尸要从这坟墓之中爬出來一般.褚少娘的石碑顿时从头到尾裂出几条难以愈合的缝隙.
“死龙.”
……
难不成.这世间真是这般.天意总不遂人愿.
不想死地死活都逃不了入黄泉的宿命.可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尝一回死亡的滋味.可上苍总不给自己这等机遇.
自己应该是属于这后者了.
小白龙慢悠悠睁开双眼.知道自己此时还是躺在一个床上.而这床.应该不是萧慕理那厮的床了罢.因为睡着的感觉真是不同.
但是.这床应该是一个女人的了.锦被舒适.花香四溢.想來这世间除了萧慕理的床是这般.便只有女人的床是这般舒适怡人了.
“萧建.”小白龙起身.正要掀被子.才发现被子从她细滑白皙的身子上毫无阻拦地滑了下去.也因如此.外头的寒风顿时毫无阻拦地刺透着肌肤.
浑身上下的衣服被人褪去了.自己是裸着的.
“姑娘醒了.”细软的女子声音惊扰了她游离神思.寻声朝门外转头而去.惊觉自己是赤-裸的.当即将掉下去的被子又赶紧抱了起來.挡住胸前两团无限春光.
“甚么人.”
门口传來两个女子的呼吸声响.只听一女子对另一女子说道:“姑娘醒了.你去打些热水來让她洗个澡.再准备一套新衣裳來.”
“嗯.”又听到另一个女子应了后离去的脚步之声.
“是你们救了我.”
门外这女子穿得一身堇色貂绒.模样极其标致美艳.这女子走将过來.将小白龙脸色细细一看.妩媚一笑.
“是我们救了你.你不知你倒下去的时候.脸色惨白地吓人.吐了好大一滩血.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幸得我家主人运功为你疗伤.你又这般连连睡了好几天.瞧这脸色都好多了.”
“多谢了.”小白龙唇角扯起一丝干笑.
几度要的死的人.总是死不了.老天留自己这一条性命在乱世之间.又是为哪般.倒不如索性去了十八层地狱.或是西天极乐.倒也安静地自在.
这女子见小白龙一直不曾正眼看自己.心头疑惑.将她左看右看:“姑娘双目……”
“我乃眇目之人.”
“是么.真是可惜了这么清俊的姑娘.还有如此美丽的蓝眼睛.”
小白龙微微一笑:“有甚么可惜的.早习惯了这等黑夜般的日子.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姓李.双字奉扇.他们都叫小女奉扇.姑娘也这般称呼小女罢.”听这奉扇言语之间流露的精气.小白龙虽看不见容貌.心下赞叹.也是个灵动女子了.
“奉扇么.敢问这里又是何处.”
“此乃我家主人静养歇息之地.桃花塚.安静的很.我家主人最喜在这里吟诗作画.修生养性.是个养伤歇息的好所在.小女见姑娘伤势颇重.一时之间好不了.不若安心在此歇息啦.”
“桃花塚.”小白龙微微凝眉.“此地可在竟陵.”
奉扇见她说此话时眉头打皱.实诚说道:“不了.桃花塚.顾名思义.正是一处冢.但离竟陵也不远.只是在五华山后十里处.”
“难不成你们都活在坟墓里.”小白龙不由好笑.
“不了不了.”奉扇哪里想到小白龙说出此话來.连忙解释.
“我家主人不喜外人打扰.是以才在五华山后的一处前朝皇冢后面修建此地.也让好些人望而生畏.不敢搅扰.兼之里外都是桃花.是以叫桃花塚啦.当然.若不是这桃花塚修在这里.也不会从五华山上救下姑娘你了.”
小白龙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衣衫被人褪去.道:“可是奉扇姑娘帮我解的衣衫.多有麻烦了.”
“啊.”奉扇扑哧一笑:“这……说起这事.要真告诉姑娘.还真难为情了.”
“我从不难为情.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