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瞎子,你不说你怜惜马儿,不愿两人共坐它身上,怎地你现在又和我一起坐了?”
长满仲夏青绿野草的通往襄阳田间路上,一匹像是从墨水里捞出来的黑马儿载着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衣服脏‘乱’的少年漫步在阡陌之上。,: 。
“这是我的马,我愿意坐便坐,不愿坐便不坐,让你坐你还和我理论起来了?杨坚啊杨坚,看你也是出身将相名‘门’之第,你那当大将军的老爹是如何教导你的?竟如此之无礼!”
小白龙一手轻轻地拍在少年的脑‘门’上:“小屁孩儿都不懂得对大人要礼貌么?礼!知道了么?《诗》《书》《礼》《‘春’秋》我这鲜卑人都读过,你这汉人入读过太学的小子,读哪儿去了?”
“龙瞎子,别打我!”杨坚忙不迭地‘揉’搓着脑‘门’儿,颇是恼怒地瞪着倒坐着的小白龙。
“甚么礼不礼的,本来就是你之前说的畜生也有灵‘性’,要温柔对待!怎么对我就如此狠心嘞!甚么北公子,亏你名声还如此之大,怎地和∑♀,.一孝子一般见识!丢脸丢脸!”
“我有说过么?”小白龙耸耸肩膀,完全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真是,你不但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杨坚横眉冷眼地瞪着她。
“我就奇怪,真不知你这样的人是如何成为武林四公子,还让我魏国宇文大都督和御梦侯那般忌讳你!”
“我怎地知道?”小白龙耸耸肩,懒散地笑道:“应该是他们没事可做呗。”
“喂!”杨坚偷眼斜瞟着她。
“曰!”
杨坚顿时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龙瞎子,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事迹已经成为我魏国皇宫和民间好多人津津乐道的闲谈了?”
“是么?”
“当然是啦。而且,很多‘侍’‘女’……应该是我的好些姐姐妹妹,都把秦淮王妃当做当世‘女’子中的神仙人物了!当将你视作榜样!”
“我?”小白龙偏过头来,任着一头闪闪发光的乌黑长发顺着黑马的纯‘色’‘毛’滑落下来:“我有甚么可值得成为闲谈榜样的?”
“你不知道?”杨坚一边说着,一边指手画脚,好似要演出一场戏来:“你‘女’扮男装化作萧白龙骗了御梦侯夫人的《九州褚云图》,还让向齐国狗皇帝画猪头、让齐国向我魏国出兵的事情都传遍了天下啦!”
“我几个姐姐每天都照着民间流传的说法‘女’扮男装扮作瞎子萧白龙和萧自清,而且还特意找优伶来演出你的戏呢!”
“我?哈哈哈哈哈。”小白龙纵声大笑,“那戏好看么?”
“好看呢。”杨坚有些不甘心地承认道:“你可真有本事,一个江湖‘女’人,却有本事叫这么多中原人尤其是中原‘女’人记着你……啊哟!”
“这也能算是本事?我也不过是运气好,几次都碰到了。可我这一人的故事,是用多少人之鲜血换来的……”她微微抬起头,仰望着天,眉宇间充斥着一丝疲倦。
“甚么鲜血,虽然你是个死瞎子,可你的确厉害!明明是个蠕蠕‘女’,能让天下人都对你……”
他话未说完,便又因着小白龙拍在他脑‘门’儿上而疼地大叫:“龙瞎子,你为甚麽总是打我脑‘门’!疼死啦,都快被你打笨了!”
“谁叫你天一个蠕蠕‘女’,地一个蠕蠕‘女’!我是柔然‘女’,不是蠕蠕‘女’!”慵懒的神态发出一丝警告与提醒。
“大都督和那些人都叫你蠕蠕‘女’,为何我不能叫?”这少年稚嫩的脸上雕琢着不满。
小白龙冷冷一笑:“蠕蠕?那是中原人对柔然的侮辱说法!你不是想要站在万人之巅,将来能够统一天下么,首先你得不能再叫柔然为蠕蠕!”
“叫蠕蠕与万人之巅有甚么联系?难道我叫了,就不能统一天下?”
“当然!”她‘唇’角的笑容带着一丝戏谑与嘲‘弄’:“小屁孩儿,你可知为何宇文泰英雄一生,可魏国到如今也没能统一天下么?”
“为何?”他好似对此很是好奇:“大都督是个很能干的人!除了年纪大了些,否则,是可以同秦淮王和御梦侯相媲美的人了,那样王室三公子,不,是王室四公子!”
“那是因为,他看不起别族之人!”
“屹立众生之巅、统一天下并且能稳住这天下的人,首先得视苍生同等,万不可重汉人,轻夷狄。否则,这江山永远稳固不了!昔时,大秦、安息、身毒列国本都是名垂青史之大国,可这些大国皆是重土人,轻外人,让战俘做卖身奴隶,后引得奴隶忍无可忍起兵反抗,终铸就灭国之祸端!”
耳畔清风吹地树叶哗哗作响,嘶拉拉地,甚是悦耳,蝉鸣也跟着响起,和树叶音律‘交’织一处。侧着耳朵,便能细细听着山水间每一处自然所谱奏的乐曲。
“姐姐我今儿个可好心提醒你了,你这小屁孩将来若真想一统江山,建立一个空前绝后的帝国,首先得对天下人都是仁心,无论是华夏之人还是夷狄之人!要对天下人都一视同仁,首先从言语上改变!正如现在,你就不可叫柔然为蠕蠕!你要再叫我蠕蠕‘女’,一统天下?啧啧,做你的黄粱大梦罢!”
“可你们柔然不也叫突厥人‘煅奴’么?不也轻视他们么?”看着她静心倾听树叶声音的痴模样,杨坚将信将疑辩驳道。
“所以啊……”小白龙苦笑道:“所以,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