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自己不想那么多啊!
小白龙恍然睁开眼,不想再闭上。那阳光下看似浮着笑容的面孔之下,竟是一颗比任何人都惨烈的千疮百孔之心。
一旦闭上啊,父亲的面容,可汗的面容,影奴的面容,柔然子民的面容,柔然与突厥大战的情景,草原和荒漠,白云和牛羊,全部浮现脑海中。
那都是些在呼唤自己回去的声音。
可是,真的,不想……
小白龙躺在树上,目光落寞地盯着面前晃来晃去的树叶,一脸祥和平静,可那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神,却暴露她此时心中的忧虑。
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
“人为何有这么多抉择的烦恼?”望着那树叶,情不自禁抛出这么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想得太多,烦恼自然就多。”身下传来某个家伙熟悉的声音。小白龙一听便知是哪一位大驾光临,压根儿不看那人一眼。
“又来干扰本姑娘的好梦!”
“你若真是在做好梦,那雷打不动的样子,岂是我能打扰的?”
沐月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树上继续睡觉的人,浅浅一笑,飞身落在枝头,坐在小白龙身边,低首,凝眸,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似乎依旧在思考问题的女子许久,视线再一扫,不经意扫过那女人被咬掉指甲的食指上,眉峰微微一皱。
手轻轻地抬起,拇指与食指挽成环,忽然,一个不注意,崩地朝她额头上一弹,疼的小白龙跟个猴子一样一屁股坐起来,破口大骂。
“南边的!你他娘的干嘛呀!你找死啊!”小白龙一掌拍在沐月头上,却不偏不倚地被沐公子优雅地躲过去了。
小白龙手往前一抓,沐月右手一挥,将她细胳膊给紧紧握住了。两个人,一个向前不得,一个退后不得,都死死地,死死地,定在那里了。
沐月淡然说道,“跟你说话,你不理我,我自然崩你脑袋了!”
“你!可恶,长这么大,还没谁敢崩我脑袋的,你不想活了你!”即使根本打不出手,但小白龙还是不忘嘴上骂人。
“那本公子这一代盟主,做第一个弹你脑袋的人,可好?”沐月淡淡一笑,那笑容确实好看,只是在小白龙眼里,简直跟一个在拐骗少女的登徒浪子一样,正想骂人,忽然看到沐月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张纸,顿生好奇,没了刚才的愤怒,小白龙一手往沐月手中挥去,要将那纸抢了过来。
可沐月也不是吃软饭的,当下回手。好不容易平息战火的两人又在可怜的枣树上打了起来,当然,打了很久,依旧的平局!
小白龙没能拿到纸张,沐月也没有守护的轻松。
“南边的,你拿一张纸做甚么?”小白龙终于放弃了,但还是难掩她的好奇之心,两颗眼珠子亮晶晶的,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对这世间万物都是以一种好奇的姿态观摩着的。
“不就一张纸么,至于小气成这样么你?”
“当然至于。这种宝贝,若是被你这种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给拿去毁了,本公子可是要伤心个够。”沐月淡淡说道,似乎那张纸在他眼中胜过世间奇珍异宝。
“哦?”这话就更激起小白龙的好奇了,见其一双蓝珠子跟宝石一样转来转去,小心翼翼地打探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贵啊?”
“不告诉你。”沐公子扬眉吐气地傲娇说道。
“说一下嘛,说一下嘛。”小白龙两手拉着沐月的胳膊摇来摇去,眨巴着眼睛笑道:“南边的,沐公子,月月?小沐?说嘛,说嘛,说嘛!”
从来没见过小白龙这副模样,就像个小孩子要糖一样的,沐月都不由一怔,震惊地还有她从来没有那样叫自己。思量半晌,觉悟了这女人总是突如其来地给自己惊醒,施施然开口道,“这是个药方。”
“药方?”小白龙一惊一乍问道,“你病了呀?”一手迅速摸上他的额头,沐月未曾料到小白龙会突然摸自己,那温热滑嫩的手掌突然的触摸让他心脏一跳,但随即他平复了心情,格外恼怒地将小白龙甩开:“你才有病!”
“那你拿着药方当宝贝?”
“不是寻常药方!这是给花草树木的方子。天下也只有长养这这寻仙谷的水寻仙有了。方才我去找他讨要的。”沐月将纸拿出来给小白龙,“喏。”
“你弄这个做甚么?”将纸张来来回回地看了好久,也没见着那上面的药材有甚么与众不同。
“这些药材磨成的药水,名为‘七夜怨’。”
“七夜怨?那是个甚么东西?名字怪吓人。”
“过了季节开花的植物,用这‘七夜怨’浇过,无论甚么季节,都可以促使花木连续开花七天七夜,而且,花枝绚烂,娇艳无比,比任何时候都要娇媚。”
“真的?”小白龙想看到甚么绝世宝物,震惊地闭不上嘴:“这世间竟会有这东西?”瞟一眼小白龙那神情,沐月颇是无奈地摇头一叹。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东西,小白龙眼睛突然半眯,将脑袋凑近沐月:“那……七天之后?”
看着那灵动的眸子,感觉到小白龙呼吸的温柔传到自己脖子上时那一股诡异的瘙痒,沐月觉得脖子有些异样的酥软,心头一磕,愣了愣,忽然,宽大的手掌覆上小白龙的笑脸,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开,“怎么总是凑那么近!”
“我问你呢。七天之后呢?”小白龙那里顾及沐月,好奇心将她的脑袋又拉近沐月一些。“天地自然万物皆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