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蓉觉得这一天或许是自己这辈子最难捱的一天。沐逸飞早上发火过后以最快速度把沐绯带走,何静蓉拿了沐绯的车钥匙把哭成泪人的茉忧载回家时,沐绯已经被她爸爸反锁在书房。无论茉忧怎么哭,这下沐逸飞像是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肯理会。
何静蓉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茉忧懵懂的情动只是一时的迷恋,更没有想到沐绯会真的接受。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且不说沐绯和小忧之间的感情是什么,单单她们之间的亲热,就足够让这个家受到冲击。
她作为母亲,作为妻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她的家庭被破坏。可是偏偏这样强烈的地震来自于家里的两个孩子,她该怎么办?她能理解性格温文尔雅的丈夫为什么爆发这么强烈的怒火,因为在他努力捍卫家庭的观念里,沐绯和茉忧的行为无异于破坏了整个家庭的结构和和谐的关系。
可是事情已至此,该怎么办?无论是她和沐逸飞的婚姻关系,还是世俗的传统都不可能允许沐绯和茉忧之间发生感情,更不能允许她们的关系,这甚至是违背了基本的家庭lún_lǐ的事情,家还怎么能成为一个家?可是,强行拆散她们吗,摆出家长的威仪命令她们不能在一起吗?脆弱的茉忧承受不了,性格倔强霸道的沐绯更不能接受,家又还可能是一个家吗?
沐绯被关了一整天,沐逸飞不准人进书房,也不准给她送吃的。但是刚过中午,沐逸飞就接到秘书的电话,医院里发生了紧急事情。沐氏医院在英国的分院本该马上就要剪彩开张,医院开在英国,他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沐逸飞是出资人,可是大部分的事情都要仰赖合作方完成。
正是这样,医院落成以后,突然爆出了医院的工程建设和医疗器械采购中间合作方出现了舞弊的行为。监察专员署已经介入调查,原本准备好的剪彩仪式也被迫取消。沐逸飞只是将剪彩的时间推迟了几天而已,就阴差阳错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家事公事两头烧,下午又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去,一直到晚上过了凌晨都没回来。
何静蓉当然是不可能真的听沐逸飞的话不准进书房。无奈沐绯的脾气最是倔强,沐逸飞不在家了,她跪在书房里不肯起来,何静蓉送进书房的饭她一口也不吃,不许茉忧进书房找她,最后连何静蓉也给赶出去。
茉忧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除了沐绯谁也不肯见,也不肯吃东西。何静蓉对茉忧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态度,茉忧思想单纯,是一门心思的人,她认定了沐绯,又哪里还能再去劝什么?而赞同她们之间的事情,她又怎么轻易能决定?
只好看着女儿哭得虚脱,累得睡着,何静蓉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等丈夫回来,一直到深夜了没有半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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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逸飞不是老派的人,但是他的书法布置得很古朴,楠木大书桌,圈椅,黄花梨木太师椅,右边最角落处放着供主人休息的镶贝楠木矮榻,左边是同色系的书架和博古架。整个书房显得复古而庄重。这些摆设都是他的父亲真是是爷爷传下来的东西,家里虽然多次修葺,越来越现代,但是书房还是保留了清末时沐家的祖辈留下来的样子。
沐绯跪在窗边的香案前面。跪了一整天任谁也受不了,但她就是倔,跪得膝盖痛得没知觉了也不肯动一下。她不肯求饶,更不肯对父亲和蓉姨示弱,沐绯不知道自己这样能证明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要认错,她没有错!
房间里很黑,沐绯又饿,又疼,又累。小小的开门声响拉回她有些朦胧的意识。本以为又是何静蓉,沐绯不愿理会。可是,她突然敏感地闻到馨香的味道,紧接着就感觉到柔软的怀抱和温暖的体温将她包围。
亮起一盏小小的手提灯,沐绯看了一眼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是一个青蛙造型的手提灯,通体绿色,圆鼓鼓的肚子亮起,是沐绯以前送给茉忧的礼物。
茉忧放下手提灯和小药箱,动作轻柔地挽起沐绯的袖子,拉起她背后的衣服——沐绯身上被铁钎打到的地方现在露出一条鞭痕,瘀青紫红,肿起来鼓成一条一条。茉忧看得心疼,一边掉眼泪,一边用棉签沾药油为她上药。
“小忧你怎么还没睡?爸他不是不肯让你,嘶——”沐绯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
“沐叔出去了。沐沐,我好担心你,我好害怕……”茉忧轻轻地抽泣。
听见茉忧哭,沐绯心疼得心都抽痛了。年轻的恋人只沉浸在对彼此热烈的爱意中,从来没有想过父母的态度,对于处理反对、阻碍,她们也没有更多的经验。沐绯也只好无言以对,默默地陪着茉忧流眼泪,用她仅能给的拥抱,一边哭一边温柔地安慰茉忧:“小忧,别担心,别怕我在这。”
茉忧还是哭,轻轻的吻落在沐绯的眉心,用她的方式表达她的不舍,仿佛这样她才能感到安心。沐绯热烈地回吻她,一下子寻到她的唇,急切地吻住。舌尖侵入茉忧的唇内,因为茉忧主动开启了双唇很快地占据了她的全部,一寸一寸地探索她口中的甜蜜,每一寸的柔软每一寸的温软,诱哄她与自己翩翩舞动。
两个小情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哪怕是分开一分钟,也像是分开了许久一样,思念对方。
“吸气吸气……放轻松,